第231章 喂養(yǎng)（第1頁）

“除非……”陳默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仿佛能穿透炎九夜的靈魂。“除非，你們所認(rèn)為的‘封印’，對它而言，其實(shí)是一種……特殊的‘供奉’。而你們炎家，世世代代，所做的并非‘守護(hù)’，而是……‘喂養(yǎng)’。”

“喂養(yǎng)！”這兩個字，如同兩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炎九夜的心頭。他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他猛地站起身，身體因?yàn)闃O度的震驚和恐懼，而微微搖晃。

“不可能！這不可能！”炎九夜的聲音，帶著一絲歇斯底里的嘶吼，那是他內(nèi)心深處最不愿面對的真相被揭露后的崩潰。“祖先們是為了守護(hù)這片土地，我們炎家世世代代，都是為了封印‘門’！我們是守護(hù)者！”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否認(rèn)陳默的猜測，來維護(hù)他內(nèi)心深處，那份搖搖欲墜的“信念”。他不能接受，他為之奮斗了一生的“大義”，竟然只是一個巨大的謊言。他不能接受，他炎家世世代代背負(fù)的“宿命”，竟然只是一個“喂養(yǎng)者”的身份。

沉默看著炎九夜的失態(tài)，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得意，只有一種深沉的平靜。他知道，炎九夜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間接證實(shí)了他的猜測。

“你所說的‘門’的力量，并非完全是毀滅。”陳默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獨(dú)特的穿透力。“它擁有著‘演化’的屬性。那些被你們篩選的‘藥人’，他們的特殊體質(zhì)，正是能夠與‘門’的力量產(chǎn)生共鳴，并將其‘轉(zhuǎn)化’為某種可供吸收的能量。”

他繼續(xù)深入剖析，直指“藥人”的本質(zhì)。他認(rèn)為“藥人”并非單純的“祭品”，而是某種能量的“轉(zhuǎn)化器”，將“門”的力量，轉(zhuǎn)化為“門”背后存在所需要的“養(yǎng)料”。

“而炎家所獲得的‘力量’，以及‘龍庭’的權(quán)勢，不過是‘門’背后存在，為了誘使你們持續(xù)‘喂養(yǎng)’，所給予的……微不足道的‘報酬’。”陳默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一絲對炎九夜的悲憫。

這番話，徹底擊碎了炎九夜的心理防線。他猛地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回石凳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的眼神變得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只剩下無盡的絕望和痛苦。

“報酬……喂養(yǎng)……”炎九夜喃喃自語，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掌控者，是守護(hù)者，卻沒想到，自己竟然只是一個被更高維度存在所利用的……工具。

“你對‘門’背后存在，了解多少？”陳默的目光，再次變得銳利，直視炎九夜。“你真的以為，你能夠掌控它嗎？或者說，你只是被它所掌控，卻不自知？”

他再次挑戰(zhàn)炎九夜對自身力量和掌控力的認(rèn)知。他暗示炎九夜，他所擁有的力量，并非真正的力量，而只是一種被給予的，隨時可能被收回的“恩賜”。

炎九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掙扎，一絲不甘。

“我……我不知道……”炎九夜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迷茫。“祖先留下的古籍中，只記載了‘鎮(zhèn)魂之石’的締結(jié)，以及‘門’的恐怖。但對于‘門’背后存在的真正目的，以及它的本質(zhì)，卻諱莫如深。”

他承認(rèn)了自己的無知和局限。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那個維系平衡的“棋手”，卻沒想到，自己甚至連“棋子”都算不上，只是一個被更高維度存在所利用的……“看門狗”。

“你所維系的‘平衡’，或許只是它在緩慢‘成長’和‘吸收’的穩(wěn)定期。”陳默的聲音，帶著一種預(yù)言般的沉重。“當(dāng)它‘成長’到一定程度，或者‘吸收’足夠多的‘養(yǎng)料’，那么所謂的‘誓約’和‘封印’，都將失去意義。”

他拋出了一個更加恐怖的猜測：炎九夜所做的一切，非但沒有封印“門”，反而是在助長“門”的成長。這無疑是對炎九夜信念的最后一擊。

炎九夜的身體，徹底僵硬。他看著陳默，眼神中，除了絕望，還多了一絲深深的……恐懼。

他終于明白，陳默的“虛空之眼”，看到了比他更深層次的真相。他所堅守的“大義”，他所背負(fù)的“宿命”，他所付出的“犧牲”，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而他，炎九夜，龍庭之主，京城地下秩序的掌控者，竟然只是這個謊言的……最大幫兇。

石亭內(nèi)，一片死寂。只有炎九夜劇烈起伏的胸膛，以及他眼中那份幾乎要溢出來的絕望，證明著他此刻內(nèi)心所承受的巨大沖擊。

陳默那句“當(dāng)它‘成長’到一定程度，或者‘吸收’足夠多的‘養(yǎng)料’，那么所謂的‘誓約’和‘封印’，都將失去意義”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炎九夜的心理防線。他看著陳默，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和恐懼，他的身體不再顫抖，而是徹底僵硬，仿佛一尊被抽去靈魂的石像。

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大義”，他為之奮斗了一生的“守護(hù)”，他所堅守的“平衡”，在陳默的幾句話之下，被徹底撕成了碎片。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那個力挽狂瀾的英雄，而只是一個被蒙蔽的工具，一個助紂為虐的幫兇。這種認(rèn)知的顛覆，比任何力量的打擊都更加致命。

石亭內(nèi)，陷入了漫長的死寂。只有庭院中的溪水聲，和遠(yuǎn)處隱約的鐘聲，還在持續(xù)著，仿佛在嘲諷著炎九夜的無知和悲哀。

陳默沒有繼續(xù)追擊。他只是平靜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石桌上的殘棋之上。黑白棋子，依舊糾纏，但此刻，在陳默的眼中，這棋局的意義，已經(jīng)完全不同。它不再是炎九夜所設(shè)定的“京城之局”，而是更深層次的，“門”與“世間”的博弈。

炎九夜的目光，也緩緩地，落在了棋盤上。他的眼神，從最初的空洞和絕望，漸漸恢復(fù)了一絲焦距。他看著那些黑白棋子，仿佛在看自己的一生，看炎家世世代代所背負(fù)的“宿命”。

他伸出顫抖的手，拿起一枚白子。那白子，在他手中顯得格外沉重，仿佛承載著千年的罪孽與謊言。他將白子放在棋盤上，卻又猶豫了。他已經(jīng)不知道，這盤棋，到底該怎么下了。他所認(rèn)為的“規(guī)則”，已經(jīng)徹底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