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家莊園,書房內。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東方云那壓抑到極致的激動與期盼。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白衣勝雪、風華絕代的洛璃,眼中布滿了血絲,那是一種混雜著狂喜、痛苦、難以置信和無盡渴望的復雜情緒。他顫抖的嘴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卻始終無法發出完整的音節,只能用那嘶啞到極致的嗓音,反復呢喃著一個問題。
“她……她在哪?洛璃仙子……求求您……告訴我……我的妻子……她……到底……在哪?”
每一字,都仿佛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這個在商海沉浮數十年,早已練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男人,此刻卻脆弱得像個無助的孩子。二十多年的思念,二十多年的煎熬,二十多年的自我麻痹,在“她還在等你”這句話面前,轟然崩塌,化作最原始、最純粹的渴望。
東方云汐站在一旁,看著父親近乎崩潰的模樣,心如刀絞。她伸出手,想要扶住父親搖搖欲墜的身體,卻發現自己的指尖也在微微顫抖。她從未想過,自己母親的離世,竟在父親心中留下了如此深不見底的傷痕。同時,她對師尊洛星辰的敬畏,也已攀升到了一個無法言喻的高度。追溯因果,洞察輪回,這究竟是何等偉岸的神通!
洛璃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她沒有立刻回答東方云的追問,因為她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將徹底改變這個凡人后半生的命運軌跡。
就在書房內的氣氛壓抑到頂點之時,一道溫和而平淡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東方云和東方云汐的耳畔響起,仿佛跨越了時空的距離,直接烙印在他們的靈魂深處。
“你,真的想見她嗎?”
這聲音并不響亮,卻帶著一種直抵人心的力量。東方云和東方云汐猛地一顫,循聲望去。只見書房的落地窗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白衣身影。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背對著他們,望著窗外夕陽的余暉。他的身形并不魁梧,甚至略顯清瘦,但僅僅是一個背影,便仿佛承載了整個世界的厚重,讓整個空間都為之靜謐。
正是洛星辰。
“師尊!”東方云汐連忙恭敬行禮。
東方云在看到洛星辰的瞬間,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再也顧不得任何禮節與尊嚴,“噗通”一聲,雙膝重重地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他抬起頭,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聲音因極度的激動而變得沙啞不堪:“洛……洛仙長!”
他不敢直呼其名,只能用最敬畏的稱呼。
“晚輩東方云,拜見洛仙長!”東方云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額頭與地板碰撞,但他渾然不覺疼痛,“仙長!晚輩……晚輩愿傾盡所有!東方家的一切財富、地位、名望……晚輩都可以放棄!只求……只求仙長慈悲,能讓晚輩與亡妻夢婷,再見一面!哪怕……哪怕只有一面!”
“求仙長成全!”
他的聲音充滿了撕心裂肺的哀求,每一個字都浸透了血淚。這不僅僅是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思念,更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長達二十多年的孤獨守候。
洛星辰緩緩轉過身來,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東方云身上,那目光平靜如古井,卻又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虛妄。
“放棄一切?”洛星辰的聲音依舊平淡,“你可知,你口中的‘一切’,在真正的天地大道面前,不過是過眼云煙,微不足道。”
他沒有去扶跪在地上的東方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考驗的意味:“你真的想好了嗎?跨越位面的重逢,意味著你將徹底打亂她在那一世的平靜生活。而你,也將背負起這份因果。即便如此,你也要見她?”
“我想好了!”東方云毫不猶豫地回答,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仿佛燃燒著生命最后的火焰,“只要能再見到她,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愿意!哪怕是立刻死去,我也心甘情愿!晚輩……晚輩此生唯一的執念,便是她!”
看著他這般模樣,洛星辰幽幽一嘆。
癡兒啊……
這世間,最難解的,便是這一個“情”字。它能讓凡人爆發出超越想象的力量,也能讓仙神為之沉淪,萬劫不復。
“也罷。”洛星辰的語氣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你之執念,與她之執念,本就是一條因果線的兩端。既然如此,本座今日,便成全了你們。”
話音落下,他緩緩抬起右手,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并攏,對著虛空輕輕一彈。
“嗡——”
一聲輕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嗡鳴響起,仿佛大道琴弦被輕輕撥動。東方云和東方云汐的眼前,瞬間出現了兩道散發著微光的、無比玄奧的線條。一條從東方云的身上延伸而出,顯得熾熱而執著;另一條則來自無盡的虛空彼岸,飄渺卻堅韌。
在洛星辰這一指之下,那條來自虛空彼岸的因果線猛然一顫,仿佛被一股無上的力量激活,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兩條原本遙遙相望的因果線,在這一刻,被強行牽引,緩緩地……連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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