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不得。胡堵會引起逆沖?!兵P知微搖頭,“我們只錯拍。”
她把掌心置于銅盤沿,青焰順著命芯亮起極細的一線。她以呼吸為“拍”,在每一輪爐壓落下之際,往“入口”送入一個極小的“相位干擾”。
“能量守恒。”她低語,“我不搶不奪,只在他們‘取能’時讓它走得更遠一點——損耗?!?/p>
第三聲鐘鳴到來時,爐壁紋路竟比前一聲更淡了一線。顧承淵看著她:“成了?”
“暫緩。”鳳知微額上滲出薄汗,“再多一點,他們就會察覺。”
她把干擾幅度壓到更小,維持三輪。爐心的聲音由“嘶”轉為“呼”,像一頭被安撫的獸在喘。
她收手,青焰歸滅。“走。”
“等證據?!兵P知微回身,快速從石臺下抽出一卷極薄的灰紙,刷刷拓下“灰脈域圖”;又取下一片指甲大的黑片,貼近爐壁一角,片內瞬時亮起細密的光紋——那是“灰脈序列”的一段頭。
她剛把黑片收入口袋,殿角忽然響起“?!钡囊宦晿O輕的金屬碰撞。兩人同時轉身。
陰影里,有最細的一縷氣息被打破。
第二幕·爐壓回嘯·理火錯拍
四面風閥“哧”地一齊開到最大,命爐頂端浮出一圈薄薄的光環。那光環不是火,是壓——把人按住的壓。命芯驟然一冷,像被人捏住。
“他們察覺了。”鳳知微把頻率下調,把錯拍降到幾乎不可聞的程度。
光環向外擴,殿壁上的石縫被擠出“咝咝”聲。顧承淵一步跨前,將她擋在身后。風壓像墻,一寸寸推來。他腳下發力,肩、背、腰三點成線,硬生生穩住。
鳳知微摸到他的臂側,指尖迅速劃了三個短符:“退路在左后角。”
“你先?!?/p>
“我壓,你退?!?/p>
“錯?!彼换仡^,“你壓,我擋?!?/p>
“理擋不住風,人擋。”他說完這句,忽地笑了一下,“我信兵。”
“我信你?!兵P知微低聲。
她把青羽貼上銅盤,以“雙相錯拍”再打下一輪微小干擾。光環顫了一下,卻沒有擴散,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拖住。她趁勢把第二片“灰脈序列”也拓下,塞入口袋。
火光未現,人影先至。石門側后,一道很淺的黑影像從巖縫里生出來。那影極瘦,身姿很直,腳步聲幾乎沒有——顧承淵一眼就認出:殿刑司。
“東淵逆命官。”那人聲音低得像從石縫里出的風,“禹大司命請?!?/p>
鳳知微不答,反問:“命爐以何為燃?”
那人微愣,眸中掠過一線“何至于此”的訝意。
“以恐懼為燃?!兵P知微替他答,語氣平平,“以服從穩壓。——人心為薪?!?/p>
那人眼底閃過一絲陰影,似笑非笑:“那便多給你一點薪。”
話音未落,頂上光環驟壓。鳳知微脊背一寒,命芯在皮下猛地一震。她咬牙穩住,手指按住掌心,把自己的心跳改成另一組節拍——“短短長,短短長”。
“跟我?!彼龑︻櫝袦Y說。
兩人的心拍在瞬間對上了。錯拍干擾不再由她一人承擔,兩顆心分擔了那一點點“能量損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