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恐懼,而是——信仰的崩塌。
第三幕·理眼初開
夜色沉沉。
理堂內的燭火只剩一盞,燃得安靜而決絕。
鳳知微獨坐于臺前,桌上攤開的是理識儀的草圖。她指尖沿著光路劃過,筆鋒游走之間,一種近乎神性的清明從她的眼底浮出。
白晝那場“理識之辯”,震撼了整座大曜。
然而她知道,禹無咎最后一句“問最后一題”,并非贊許,而是——警告。
“他要看我能否以理解命。”她喃喃。
“若我能,那便是新天;若不能,我的理火,便要被天熄。”
她深吸一口氣,將銅輪重新拆解,調整光晶角度。
理識儀的光線在她指下重新匯聚,折射出一道更純粹的白。
她低聲自語:“理識,識理——光若不凈,何能見理?”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整個命格算法的形態——像一張無窮的網,每一條線都代表一次“觀測的偏差”。
她在心里重建模型:
命氣×心×觀測者信念
然后,她在紙上劃下一筆——
理命÷信念
筆鋒頓止。她忽然悟出,命的真相不在天,而在信念的透鏡。
就在此時,風閥輕響。
顧承淵走進來,月光從他背后灑下,映出他眉間一片陰影。
“你還在改那儀?”
鳳知微頭也不抬:“不改,它只是工具。改了,它才是‘眼’。”
顧承淵走近,低聲:“禹無咎要你明日復測。你若再觸他底線,他能以叛命之罪處你。”
鳳知微抬眼,神色澄澈得近乎殘酷:“若理需俯首于權,那它就不配叫理。”
他沉默片刻,嘆息:“你總要贏——哪怕是贏得孤獨。”
鳳知微淡淡一笑:“理,本來就孤獨。可它的光,不是為我,是為眾人。”
說完,她按下銅輪中心。
理識儀忽然亮起,白光穿透風口,直射入夜。那光沒有色,卻帶著一種令人心顫的溫度。
顧承淵驚道:“你——”
鳳知微閉上眼,輕聲道:“這是‘理火之眼’。它能分辨真假命格,因為它不取信,只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