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逆命初燃（第1頁）

第一幕·試陣開天（高能推演）

天命殿前，三百階白石如潮。九環陣盤重啟，光與風在石縫中呼吸，鼓與鐘在穹頂下交談。大曜自立朝以來從未有過的“公開試陣”，今晨終于以最莊重的禮儀拉開帷幕。

“逆命試煉，開?！?/p>

禹無咎執令而出，玄衣無塵，目光從人群之上掠過，像一把極冷的刀在水面上收回光。

鳳知微步入陣前。她著素衣，無飾；鬢畔只挽一支銀簪。她抬眼，先看風、再看光、最后看人——人群的站位在九環之外自然形成了三道弧：貴位居前，役者在中，百姓在后。恐懼的密度從前到后逐層遞減。

“依舊是把‘人’當作儀器的一部分?！彼闹杏浵拢抗鈪s仍不動聲色。

御階之上，沈昭儀持笏而立，眉目溫凈，像一截清夜的月光；貴妃坐于其側，衣襟微揚，笑意如金箔，輕薄而鋒利。顧承淵在執金吾行列中站定，盔甲未著，常服束緊，眼神沉著，像一把合鞘而握熱的劍。

禹無咎抬手，司儀應聲落鼓——“禮制拍”，三連。風自南閥大開，北閥微閉。九環第一環應聲亮起，赤色沿著皇血暗紋的線路回旋，如有脈搏。

“鳳知微。”禹無咎淡淡開口，“你言‘命格算法’有偏。今日，當眾校驗。你可敢立于陣心？”

“敢?！兵P知微答。她跨入第一環，腳尖輕觸石縫厚薄。她能感到石下暗孔的氣息——連通鼓腔、風閥與煙道的細小廊道，像藏在皮膚下面的血管。

司儀宣讀規則：先以“天命測儀”常法觀測，再以“理識儀”新法復核，結果不合，則以天命殿舊法為準。

鳳知微微一笑：“不必如此取巧。舊法可測，新法亦可測。若兩法不合，便查變量，而非先判是非?！?/p>

人群微嘩。禹無咎只道：“開始。”

鼓第三拍落下，光從穹頂井口傾瀉，主鏡與側鏡同步開合。煙盞內升起細白，旋即被南風剪成碎絲。第二環、第三環的赤光起，第四環忽沉，五、六環交替躍動，像心律失常。

“逆星之兆?！敝髅俚吐?。

鳳知微卻在那一瞬抬手，沖司風官道：“北閥加二刻，南閥減一刻；鐘頻從禮制拍改均穩拍。”

“豈容擅改——”主命官怒斥。

禹無咎輕輕一點頭：“準。”

風勢一轉，光域重排，赤色的邊沿竟像被無形之手抹平了一道。

鳳知微淡道：“第一處假象，來自相位錯拍。當鼓—鐘—人心三者拍點錯位，陣盤會出現‘跳環’。你們稱之為天意，我稱之為噪聲?！?/p>

她行至第二環，取下銀簪，在石縫上一觸。簪尖冷光微顫，像是度量衡上最后一分度的刻痕：“第二處假象，來自能量守恒被人為打破——你們在南閥增溫、在主鏡加粉，使得輸入能量高于陣盤容許的臨界。于是‘神火’溢出，實為系統泄能?！?/p>

“胡言！”貴妃低聲冷笑。

“那便請看第三處?！兵P知微伸手指向第五環與第七環之間，“皇血暗紋。”

人群屏息。她的聲音卻極靜：“皇血暗紋，并非‘血祭’的神紋，而是權限開關。你們用它決定‘神跡’的歸屬——當暗紋接通，‘命光’默認歸皇族；當暗紋斷開，‘逆星’默認歸他人?！?/p>

話音落地，陣心忽然一顫。穹頂鐘聲響起第一道“微聲”——不是轟鳴，而是細到幾不可聞的裂音，像極薄的冰被針尖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