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風(fēng)臨理殿（第1頁）

第一幕·鳳歸都城·風(fēng)壓宮門（燃）

回帝都那日，風(fēng)很怪。

它不是從東海吹來的濕風(fēng)，也不是北漠帶沙的干風(fēng)，而是從城心那口看不見的“風(fēng)井”里一陣陣往外涌。鳳知微坐在簡陋的馬車里，車輪碾過青石時，命芯在掌心輕輕一抖，背后的木匣也隨之一震——“理火之眼”在里面緩緩睜開。

“到了。”顧承淵掀開車簾一角。

帝都城門高聳，門樓上的云旗無風(fēng)自獵。城門口戒備森嚴，比她離開時更重一倍。灰審的護儀換上了朝服，袖口灰繩卻仍在，只是藏得更深。

“你先進宮。”顧承淵低聲，“我去見禁軍舊部，查一查——貴妃的人已經(jīng)換守到什么程度。”

鳳知微看了城樓一眼，淡淡道：“宮城風(fēng)向不對。灰在東，但權(quán)在西。”

“什么意思？”

“灰鐘壓在東側(cè)，是殿的陣。西側(cè)風(fēng)卻亂，是權(quán)的亂。”

顧承淵點頭：“那就先進宮，再進殿。”

她遞出沈后的鳳印腰牌，守門的金吾一怔，隨即低頭放行。鳳知微進門時，命芯傳來一條極短的信息——

【宮內(nèi)高頻波動：目標——內(nèi)朝鳳闕。】

“貴妃要動手了。”她心里有數(shù)。

宮道深處，宮人行色匆匆，眼中帶著不敢明說的惶懼。鳳知微行至御花園旁的小徑時，被一名小宮女一頭撞上。宮女跪地磕頭：“鳳官恕罪，鳳官恕罪！”

“出了什么事？”

小宮女嘴唇發(fā)白，聲音發(fā)抖：“貴妃娘娘入理殿請命，說皇后——說皇后借鳳官之理亂命，意圖廢立……大理寺和命殿的人都去了。”

鳳知微眼底的光忽然一寒：“她把我和皇后綁在一起燒。”

顧承淵握緊了刀柄：“你去理殿，我去內(nèi)獄那邊探禁軍調(diào)令。”

鳳知微看他一眼，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別輕易拔刀。”

“怕我死？”他笑。

“怕你一拔刀，他們就有了‘逆命護女’的罪名。”

顧承淵一怔。鳳知微松開他，把斗笠一壓，轉(zhuǎn)身往理殿方向去。她的背影在宮道深處被風(fēng)拉得極長，像一支被迫再次入局的火。

理殿前，云壓得極低，灰鐘無聲倒掛在空中。殿階下跪著一排內(nèi)臣與宮人，人人額貼地面，不敢抬頭。殿門半掩，內(nèi)里透出的不是燈光，是一種淡淡的灰光。

鳳知微遠遠便看見，高階之上，貴妃一身華艷，衣上金線纏鳳，臉上笑意卻冷得像霜。她半躬著身子，對坐在高位的那個人說話——

那人身著鳳袍，神色清冷，正是沈后。

“臣妾請命。”貴妃的聲音傳到殿外，“請陛下廢去理火之亂源。鳳知微亂命，皇后縱之，天下若亂，誰擔(dān)其禍？”

高位之上，皇帝面色蒼白，指尖不住地敲扶手。沈后坐在一側(cè)，眸光靜靜，看不出喜怒。她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攥緊，袖口里那枚小小的“問”字印在掌紋里，與鳳知微掌心的命芯遙遙相對。

鳳知微走上階梯，每一步都踩在風(fēng)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