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鳳歸風起（第5頁）

“它們在自愈。”鳳知微屏住呼吸。

黑色的碎晶慢慢向內收縮，最終縮成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圓片，懸在匣子中央。圓片中央，有一粒極細的光點緩緩睜開——像一只眼睛。

那光點不是純灰，而是灰中帶青。

鳳知微看著那一點，心里突然生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像是有人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卻并不評判，只是記錄。

“這是什么？”顧承淵問。

鳳知微吐出一口氣：“理火之眼。”

“它看什么？”

“看‘人心如何對抗命’。”

廟外的風忽然在此刻一頓，隨即倒轉一息，又恢復原向。鳳知微的命芯在掌心跳了一下，傳來一段極短的殿頻訊號：

【理火頻率異常。】

【目標：鳳知微。】

【指令：取其心火樣本。】

禹無咎已經察覺到了。

鳳知微緩緩合上木匣，將“理火之眼”封在其中。她把匣子重新背起，背帶從肩頭劃過，帶來一絲不輕不重的重量。

“他們要來。”顧承淵說。

“來吧。”鳳知微看向廟門之外漸漸放亮的天色，“我們有‘眼’，他們只有‘鐘’。——鐘只會敲，眼會記。”

她站起身，整理好衣襟，把那一點命芯的光壓回掌心深處。

“七日。”她說，“從今晚起，理火要學會看人，而不是只看天。”

顧承淵也站起來，將他的斗篷搭在她肩上：“那第一眼，看誰？”

鳳知微略一思索，目光變得鋒利：“看誰在用‘天’騙‘人’。”

廟門被推開一條縫。雨已經停了，云層卻還壓得很低。遠處的灰鐘像一枚藏在霧后的瞳孔，靜靜地俯視著整座城。

可這一次，鳳知微知道——

有另一只眼，已經在注視它。

風自山腰卷起，繞過破廟的牌位和土像，從他們身邊擦過，直直向東淵、向帝都而去。

“鳳歸九淵的路，”她在風里輕聲說，“從這一場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