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格之女（第3頁）

貴位從前排退后，役者與記錄員依序向前。人群像水翻了一次面。

第四拍鐘，淡紅紋一陣閃爍，竟緩緩?fù)柿讼氯ァ?/p>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主審脫口而出：“怎么可能——”

“因為這不是‘神意’，是‘注視扭曲’。”鳳知微道，“你們把貴位置前，恐懼密度最大的一群人在煙柱旁，煙遇濕冷吐淚，形成假象。”

她走到煙盞邊，用指尖撥了撥盞壁的冷凝水珠：“換上干燥盞。”

記錄員迅速更換。新盞上煙更細直。

第二次測定：蒙眼。

“我蒙眼，你們照舊。”鳳知微自行束上黑帛。

風閥開合，鐘聲起落，鼓溫抬高。她看不見，但她能“聽見”：風被銅閥摩擦的輕顫、鼓腔熱波的膨脹、煙柱在盞壁上反復(fù)試探的細響。

“心率？”

“七十八。”

“判定？”

記錄員遲疑：“——無災(zāi)。”

主審臉色鐵青：“剛才分明有‘異色’。”

鳳知微摘下黑帛，指了指陣盤第二環(huán)：“你們的‘皇血暗紋替代項’嵌在這里。它在某些溫濕條件下會放大色差，制造‘逆星’的紅。可當我蒙眼，心率平穩(wěn)，風溫均衡，它就老實了。”

她走到那一環(huán)邊緣，拿出隨身的發(fā)簪，輕輕一挑，銅縫里果然藏著一枚細得可憐的絳色絲線。她將絲線置于白紙上，白紙立現(xiàn)暗紅痕。

殿內(nèi)死靜。

“你在污蔑天命！”主審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不過是工匠疏忽——”

“工匠的疏忽為什么總在‘逆星’一項上發(fā)生？”鳳知微不退半步，“我再做最后一項‘變量壓測’：把鐘頻回到‘禮制節(jié)拍’。”

顧承淵抬手，親自換鐘。鐘聲變了調(diào)子，略顯莊嚴，卻不穩(wěn)定。

“看到了嗎？”鳳知微指向煙盞，“煙柱開始顫了——不是神，是‘節(jié)拍’在操縱人心率。當人心率與禮制節(jié)拍共振，恐懼被放大，‘逆星’判定概率激增。”

她轉(zhuǎn)向簾影，語聲沉靜：“我不否認神意的可能，但我拒絕把人的恐懼當神。若要判我死，請先承認這個儀器的偏置與濫用。”

簾后很久沒有聲音。只有風在銅閥上做出細小的嘆息。

終于，沈昭儀開口：“理若燃，先救人。此案——緩決。”

主審似還想爭，顧承淵已沉聲應(yīng)令：“得旨——緩決。被試者轉(zhuǎn)押理堂思過七日，待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