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知微抬眼。她在他眼里看見了自己——不是“逆星”,也不是“理火主心”,只是一個在風里走得有點累的女子。
她忽然有一股沖動,把多年來囤積的所有孤獨一口氣說完:“我從小算風、算人、算局,卻從沒有人算過我。我以為我可以只做一團理火,不要心。可你……”
她停住。
“可我什么?”
“可你讓我覺得,理也可以有心。”
話未落,雷又響了一聲。火光驟亮,顧承淵在這一瞬傾身,幾乎是本能地,吻上了她。
那不是轟烈的掠奪,只是一個壓抑太久的、帶著小心翼翼的吻。他的唇有雨的冷,也有火的熱。鳳知微愣了半息,本可以推開——她的大腦甚至已經列出了三個“此刻不合邏輯”的理由。
可心跳比大腦更快。
她閉上眼,把那些理由推遲了。命芯在掌心猛地一亮,殘片里的細紋也在此刻猛烈脈動起來,像找到了一種新的“頻率”。
唇分之時,兩人都微微喘息。顧承淵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聲音很低:“知微。”
鳳知微的睫毛還在顫,她卻笑了,笑意軟得前所未有:“那我們——改天。”
“改天?”
“既然你說‘天塌’也信我,那我們就把‘天’也改一改。”她輕聲,“改成一個‘人可以算自己命’的天。”
顧承淵笑了,這次笑意是真正的輕松:“好。你算天,我砍天。”
他們又靠近了一些,沒有再多言,只在風雨交加的山廟里,安靜地靠在一起。
第三幕·理火之眼·頻率失控
夜更深了。雨漸漸小下去,只剩屋檐滴水的聲音。火堆燒到一半,只剩紅炭。
鳳知微把手從顧承淵掌中抽出,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木匣。殘片在經歷了剛才那場“心跳波動”之后,光紋非但沒有弱,反而更加明亮。
“它在記錄。”鳳知微說。
“記錄什么?”
“我們的心跳。”
顧承淵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兩片殘片:“它能記這個?”
“命爐吃的是‘人因變量’。恐懼、服從、祈求……都能被它記錄。方才我們在‘逆向’用它——它第一次接觸到‘不以恐懼為前提的心跳’。”
鳳知微慢慢道,“這對它來說,是新的數據。”
她把命芯頻率輕輕往上一撥,與殘片的光紋再對一次。命芯在掌心亮起一圈極淡的青,殘片則在盒子里輕輕一震,忽然從兩片向中間靠攏。
“等等——”
顧承淵話未完,碎晶已經在她掌心中自行合攏。兩片殘片之間原本斷裂的紋路,忽然被一條極細的青線連接起來。
“它們在自愈。”鳳知微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