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它接嗎?”
“不能直接接,那就白做了。”鳳知微抬眼,火光在她瞳里跳,“我們要讓它接的是——我們的網。”
外面的雨一陣比一陣大,打在廟檐上,像千軍萬馬奔過。顧承淵把柴再添了一根,火焰跳高了一寸。鳳知微把命芯頻率調高半檔,將掌心覆在殘片上。命芯的灰光與碎晶里的細紋慢慢對上了拍。
“冷嗎?”顧承淵問。
“有一點。”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引到火邊:“那就讓你的‘理’也烤一烤火。”
鳳知微被他這個說法逗笑:“理不怕冷,心怕。”
“那我烤你的心。”
他這句話說完,廟里的風忽然小了一瞬。火光在兩人之間晃了晃,照出他們的表情——她是撐了太久的平靜,他是壓了太久的緊繃。
“顧承淵。”鳳知微收了笑意,認真看向他,“你信我?”
他幾乎沒有猶豫:“信。即便天塌,也信。”
“你不怕我算錯?”
“我怕你不算。”
鳳知微怔了怔。
“你算,是因為你把眾人的命當命。”顧承淵慢慢說,“我殺人,是為了保活的人。我們做的是同一件事,只是用的不是同一把刀。”
火光映在他的側臉上,把他一向冷硬的線條照得柔了一寸。
鳳知微忽然覺得眼底一酸。她忙低頭,把注意力強行拉回殘片:“命爐在七日后全啟,我們只有這七日去織網,你知道嗎?”
“你剛才已經寫了十條。”顧承淵道,“你從來不怕時間,你怕的是——沒人跟你一起繞那條路。”
鳳知微抿緊嘴:“我不怕沒人跟,只怕有人跟得半途后退。”
“我不會退。”他看著她,“天塌了,我也站在你這一邊。”
雨聲在此刻忽然壓了下來,像整個世界只剩下水與火的聲音。鳳知微的心跳亂了一拍。
“我不需要神的愛。”她低聲說,“只要你——懂我推理。”
顧承淵愣了一下。
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把“理”和“心”連在一起說出來。
“你看我說的每一個公式、每一條邏輯,都不是為了炫給誰看。”鳳知微盯著火光,“那是我讓世界‘有序’的方式。若沒有人懂,我就只是一臺會算的器;若有一個人懂,我就還是人。”
顧承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她那只仍覆在殘片上的手。掌心里命芯的微涼與他掌心的溫度撞在一起,生出一種奇異的平衡。
“我懂。”他慢慢說,“我不懂你每一個符號,但我知道你每一次算,是想多救一個人。”
鳳知微抬眼。她在他眼里看見了自己——不是“逆星”,也不是“理火主心”,只是一個在風里走得有點累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