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知微看向簾影,短短一瞬,她把“敢答”二字記入心底。
她先走到風閥前,用指背貼了貼閥面溫差,又取來一條白綾,在風道口試了一次氣流方向。白綾微顫,呈現出一個不自然的回攏角度。
“第一條:風閥設計為順時針半開,卻被人改成逆時針微閉。記。”
記錄員刷刷落筆。
她又提起溫鼓,聽了聽鼓腔的回聲。鼓聲發干,回音短。
“第二條:溫鼓腔里混入吸濕粉,目的是讓熱波尖銳化,利于‘異象’生成。記。”
她伸手將溫鼓倒置,敲了三下,粉末細白如雪沫落在案上。主審臉色難看,正要喝止,顧承淵已經跨前一步,沉聲:“繼續。”
鳳知微在陣盤邊站定:“空場校準開始。”
她讓所有人退至標線外,親自將風閥開合調至標準刻度,再把聲鐘的敲擊頻率從“禮制節拍”換成“穩態頻”。最后,她滅了所有案上的香——殿中只余陣盤中央那一盞測煙。煙直上,像一根細直的筆。
“記錄:空場校準時,煙柱直,風穩,鼓溫均勻。判定:‘無災’。”
主審冷笑:“空場當然無災。人一站進去,神意自然顯。”
“那便請人——但先分兩次。”鳳知微回望,“一次蒙眼,一次不蒙眼。除此之外,再做一次‘人群反置’。”
“何為反置?”
“將圍觀者的站位反向,貴位站后,役者站前。”
殿里一靜。沒人想到有人敢動這項“禮”。簾后忽然傳來輕輕的一聲笑,像玉珠在盤里一滾。沈昭儀道:“準。”
第一次測定:不蒙眼。
鳳知微走入陣盤中央。她看著四角的銅柱,像看著四個老友。
聲鐘敲落第一拍,鼓溫輕起。風閥傳來簌簌的動靜。煙柱開始細細擺動。
“記錄心率。”她低聲。
“八十二。”
“記錄風向角。”
“偏北六度。”
第三拍鐘落下時,陣盤邊緣浮出淡紅色的紋。主審眼睛亮了一下:“看到了吧——‘逆星紋’出——”
“請等等。”鳳知微忽然抬手,“把圍觀者站位按‘反置’調整。”
貴位從前排退后,役者與記錄員依序向前。人群像水翻了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