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冊風謀（第3頁）

鳳知微淡道：“司命堂的令，我只認紙。‘灰已動’，我不會不懂。”

她抬眼，那人眼底一震。頃刻間，燈焰陡亮，一枚銅片飛出，擊落門釘，三道黑影疾撲。

鳳知微拈起燈芯火按入夜煙墨，藍焰驟起，織成一網照見呼吸軌跡。她反手拍下銅陣：“夜煙入火，風脈現形。”三人步律暴露。她掀窗欞橫掃，卡斷節奏：“你們學刀，我學風。”

屋后短箭破紙而入，她側身避過，箭羽掠發。鳳知微反擲回去，一聲悶哼，火光震散。她借勢入暗道，回聲冊副頁引火燃燒。黑衣人翻查只見假賬，墨線突燃成火引，焦甜氣彌漫。

暗道中，鳳知微疾行，風聲回蕩成回廊。她折向北出口，一只白羽信鴿掠過耳畔——足環紙條：灰已動。

她心口一緊，卻笑出聲：“好。”

出暗道，天邊露白。她在井沿歇息片刻，呼吸亂而穩——理火仍燃。

翌晨，鳳知微回至司籍閣。母版未動，風絲仍在。她正校對間，門外響起溫柔清音：“知微。”

鳳知微背脊一緊，推門——沈昭儀立于光中。

“你又在算風。”沈后輕語。

鳳知微不避，答：“昨夜東淵改命。”

“我知道。”沈后淡淡，“所以我來。”

“你在試我？”

“我在試權。”沈后指尖掠過母版，“權若改理，天下可活幾人？我不信命，但人會借命。有人借我鳳印，改了你的案。”

鳳知微神色一動：“禹無咎？”

“他借理為名，試權之鋒。你若迎上去，兩鋒相擊；你若退，他便吞你。”

“昭儀此來，只為示警？”

“也為問你——你要站在理的哪一側？照見皇權，還是為皇權所用？”

鳳知微答：“照見，方能不被用。”

沈后沉默片刻，低聲：“主庫不在殿里，在皇陵下。禹無咎未必知入口，卻在追你，為你手中反演理式。”

鳳知微心中一震。

沈后抬眸，神色疲憊：“我能護你一次，護不了第二次。去皇陵，或守東淵。兩條路，隨你。”

鳳知微凝視她：“昭儀，你信什么？”

“我信人。”

鳳知微笑：“我也是。”

沈后轉身入霧，身影被光吞沒。

鳳知微立在風口，緩緩抬頭。窗欞上一只白羽信鴿落下，足環叮當。她展開紙條——依舊三字：灰已動。

她低聲呢喃：“那我動理。”

燈火倏亮，她披上斗笠，負劍而行。司籍閣的影在她身后拉長，像被點燃的線，直指帝都。銅鈴清響，似風中一粒火星——

風謀起，人心動。灰動時，理火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