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破殘余的薄霧,灑在重歸平靜的海面上,也照亮了那片死寂的沉沒之城。斷壁殘垣在澄澈的海水下清晰可見,如同一具巨大而精美的骸骨,無聲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災(zāi)難。甲板上的血跡和戰(zhàn)斗痕跡被迅速清理,但空氣中那份劫后余生的沉甸,還有對未知的警惕,卻揮之不去。
萊茵多特被小心安置在艙內(nèi)休息,透支的靈壓讓她陷入深度睡眠,但呼吸平穩(wěn),嘴角那抹純凈的笑意未曾消失。她以自身為燭火,照亮了無數(shù)沉淪靈魂通往解脫的路,這份功績,刻在了每個人心里。
康納德和西蒙則一頭扎進(jìn)了對那塊白色石板和最新捕捉到的海底信號的分析中。實驗室里,儀器低鳴,光屏上數(shù)據(jù)流如同瀑布。
“石板的材質(zhì)無法分析,不屬于任何已知元素?!蔽髅捎脭仄堑蹲兓蓹C(jī)械臂指尖劃過石板溫潤的表面,“上面的古代文字確實比歷史正文更古老,語法結(jié)構(gòu)更接近……某種操作日志或者警示錄。”
羅賓被請了過來,她仔細(xì)辨認(rèn)著那幾個符號,秀眉微蹙:
“‘觀測…記錄…門之守望…勿信…虛空之諾……’這像是一段守則,或者……遺言。‘虛空之諾’,和之前那些靈魂提到的‘背叛者’、‘謊言’能對應(yīng)上。”
“而海底那個信號,”康納德調(diào)出頻譜分析圖,臉色嚴(yán)峻,“雖然微弱,但活性很高,具備周期性特征。與日志信標(biāo)的相似度確認(rèn)在71。3%?;究梢詳喽?,這座城市廢墟里,至少還存在一個同類型的信標(biāo),而且……它可能還在工作?!?/p>
還在工作?向誰發(fā)送信息?那個所謂的“虛空”?
林昊拿起那塊石板,入手依舊溫?zé)幔路疬€殘留著守護(hù)者最后的體溫。審判之眼深入感知,除了那警示的意念,還能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的、指向海底某個特定方位的“牽引感”。
“它在指引方向。”林昊得出結(jié)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下一步怎么辦?離開這片剛剛脫離險境的鬼地方,還是……順著指引,潛入那未知的深淵?
“太危險了!”西蒙首先反對,“船體受損不輕,大家剛經(jīng)歷惡戰(zhàn),狀態(tài)都不好。海底情況不明,萬一再碰上……”
“但如果下面真的有另一個信標(biāo),甚至更多線索呢?”巴克抱著胳膊,他手臂的繃帶又滲出血跡,但眼神銳利,“海軍像瘋狗一樣追著我們,世界政府藏著掖著,光靠躲,我們能躲到什么時候?那本日志的麻煩還沒解決,現(xiàn)在又冒出個‘虛空’,不搞清楚,睡覺都不安穩(wěn)!”
“我同意巴克。”卡爾葛拉甕聲甕氣地說,“與其提心吊膽,不如主動把麻煩的根子刨出來!”
里克看著沉睡的萊茵多特,輕聲道:“那些靈魂……它們解脫前,把‘真相’托付給了我們。如果我們因為畏懼而離開,豈不是辜負(fù)了它們的期望?”
羅賓沒有說話,但她看向林昊的眼神充滿了堅定。奧哈拉的火焰在她心中從未熄滅,對歷史真相的渴望壓倒了對危險的恐懼。
林昊沉默著。他感知著體內(nèi)羅杰靈魂印記的波動,這一次,那波動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催促。羅杰似乎也在期待他走下去。
他看了一眼眾人,雖然疲憊,雖然帶傷,但眼神中沒有退縮。
“準(zhǔn)備潛水設(shè)備。”林昊最終下令,聲音不容置疑,“西蒙改造兩艘小型潛水艙,加裝靈子屏蔽和探測裝置。巴克,卡爾葛拉,你們留守,確保船只安全并隨時接應(yīng)。我,康納德,羅賓下去?!?/p>
“船長,我也去!”里克上前一步,“我的音波在水下能起到探測和一定防御作用?!?/p>
林昊看了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命令迅速執(zhí)行。兩艘如同梭子般的銀灰色潛水艙被吊放至海面,西蒙親自做了最后檢查。艙內(nèi)空間狹窄,只能容納兩三人。
林昊、康納德乘坐一艘,羅賓和里克乘坐另一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