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砂】碎片落入林昊手中,散發著微弱的、仿佛心跳般的韻律光芒,與之前那塊碎片產生著若有若無的共鳴。古船的循環被打破,被困的靈魂得以安息,連周圍那令人不安的淡灰色霧氣都似乎稀薄了一些,顯露出這片“內海”更遠處的、依舊被混沌籠罩的邊界。
一種短暫的、劫后余生的寂靜籠罩著靜靈庭號。隊員們相互攙扶著,處理著傷勢,臉上帶著疲憊,卻也有一絲成功的振奮。他們成功了,在付出了巨大代價后,拿到了第二塊關鍵的碎片,并且窺見了歷史的真相。
“隊長,你的傷…”羅賓快步走到林昊身邊,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色和嘴角未干的血跡,眼中充滿了擔憂。萊茵多特也立刻舉起創生之杖,柔和的綠光籠罩林昊,試圖治愈他因強行施展“因果剝離”和開啟黃泉比良坂而遭受的反噬與靈魂震蕩。
“我沒事…還撐得住。”林昊擺了擺手,示意萊茵多特先去治療其他傷員。他緊握著【時之砂】,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關于時間延緩的悲壯力量,以及喬伊波伊那決絕的背影,心中沉甸甸的。他抬起頭,望向康納德,“盡快確定方位,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里。”
康納德立刻回到他的儀器前,手指飛快操作,試圖重新校準。“時間亂流的影響正在減弱,但空間坐標依然混亂…等等!”他的聲音突然一變,帶著驚疑,“能量讀數…不對勁!整個風暴之眼內部的能量,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向一個點匯聚!不是我們這里,是…更深處!”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
“轟隆隆隆——!!!”
一聲并非來自聽覺,而是直接作用于靈魂層面的、仿佛整個世界根基都在震顫的轟鳴,從這片“內海”的最深處,從那無盡的混沌中心,猛地爆發開來!
原本相對平靜的、粘稠的暗銀色海面,瞬間沸騰!不是之前時之骸出現時的那種鼓泡,而是整個海平面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攪動,掀起了高達數百米的、由混亂能量和靈魂殘渣構成的恐怖巨浪!天空那均勻的灰蒙光芒驟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瘋狂閃爍、撕裂視野的暗紅色閃電,如同天穹流下的血淚!
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其龐大的意志,如同沉睡了萬古的滅世巨獸,緩緩蘇醒了。這意志并非克羅諾斯之影那種冰冷的、規則化的漠然,而是充滿了原始的、狂暴的、要將一切秩序都拖入混沌與毀滅的天災氣息!
“發…發生了什么?!”有隊員驚恐地大喊,幾乎站立不穩。
靜靈庭號在這突如其來的天地之威中,如同狂風中的一片落葉,劇烈地顛簸、旋轉,蓋迪全力維持的結界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光芒明滅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破碎。
“是海洋墳墓本身!”羅賓扶著船舷,臉色煞白,她的“萬物大書館”正在被無數狂暴的、充滿毀滅欲念的信息流沖擊,“我們拿走了【時之砂】,打破了內部的時間平衡…驚醒了維持這片海域存在的…‘本體意志’!”
“本體意志?”林昊強忍著眩暈和傷勢,靈覺如同怒海中的孤舟,艱難地向著那股意志的源頭探去。他“看”到了——在那混沌的最深處,一個由純粹風暴、破碎時空以及無數紀元以來被吞噬于此的絕望靈魂聚合而成的、龐大到無法想象的模糊輪廓,正在緩緩舒展它那貫穿天地的身軀!它就是這片禁忌海域的化身,是風暴規則的集合體——耶夢加得!
“竊取時序之核…擾亂永恒沉眠…死…”
一個混亂、嘈雜、仿佛由億萬種聲音疊加而成的、充滿了純粹惡意的意念,如同海嘯般沖刷著每個人的大腦!
耶夢加得甚至沒有具體的攻擊動作,僅僅是它蘇醒時帶來的規則擾動和那充斥天地的惡意,就讓靜靈庭團瞬間陷入了絕境!
“咔嚓!”蓋迪的結界終于承受不住,出現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外界那混亂狂暴的能量瞬間滲透進來,甲板上瞬間被腐蝕出坑洞,幾名隊員被能量亂流掃中,慘叫著倒下,靈體都變得不穩定起來!
“穩住!所有人向我靠攏!”蓋迪目眥欲裂,拼命催動靈壓修復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