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金權鑄就的統一之刃（第1頁）

熱那亞灣的海風，永遠帶著咸腥與活力。但1860年這個春天，風中更多了一股灼熱的氣息——那是鋼鐵被熔鑄、機器在咆哮、野心在燃燒的味道。亞歷山德羅·科斯塔拋出的海陸軍聯合超級訂單，如同最強勁的燃料，注入了科斯塔工業帝國這臺為戰爭而生的龐大機器，瞬間將其推至前所未有的超頻狀態。

科斯塔鋼鐵廠：流淌的赤金之河。巨大的廠區早已化為一片光的海洋、熱的煉獄，二期工程八座巨型高爐如同頂天立地的火焰巨人，晝夜不息地噴吐著熾熱的煙柱，將半邊天空映成永不褪色的暗紅。震耳欲聾的轟鳴是這里永恒的背景音。

爐口打開，熾白刺眼的鐵水洪流如同咆哮的熔巖巨龍，奔騰著涌入巨大的鋼包。灼熱的氣浪扭曲了空氣，即使相隔百米，也能感受到那毀天滅地的熱量。特種合金原料被精準投入，爐前工操縱著巨大的機械臂進行精煉。通紅的鋼錠在重型軋機的碾壓下，如同柔軟的面團般被塑造成型：厚重的裝甲板帶著滾燙的余溫被吊離生產線；筆直堅韌的鋼軌在冷卻槽中嘶嘶作響；用于槍管和炮筒的特種合金鋼棒，則被小心翼翼地送入精密車間進行深加工。

“為了‘撒丁號’！為了‘破壁者’！為了鐵路！”工頭們聲嘶力竭的吼聲在機器的咆哮中幾不可聞，但每一個工人臉上都帶著與有榮焉的狂熱和疲憊。產量報表上的數字，如同脫韁野馬，每日都在刷新紀錄。這里流淌的，已不再是鐵水，而是意大利統一戰爭最堅硬的脊梁。

科斯塔兵工廠：殺戮藝術的流水線。遠離海灣的山區，科斯塔精密機械制造公司（兵工廠）龐大的廠區被嚴密的安保（黑水最精銳的外圍部隊）層層環繞。內部，則是另一番精密而冷酷的景象。

巨大的裝配車間內，燈火通明。數條長長的流水線如同鋼鐵巨蟒般延伸。不再是傳統作坊的敲打，而是初步工業化的高效與精準。

槍械線：槍托、槍機、槍管、擊發機構……標準化的零件如同溪流般從各個分車間匯聚到總裝線。戴著專用手套的工人動作迅捷而準確，如同精密的鐘表匠。扳機護圈卡入槍托凹槽的輕響、槍機閉鎖時清脆的“咔噠”聲、最后檢驗扳機力度的測試聲……匯成一首冷酷而高效的殺戮交響曲。一支支黝黑發亮的“C1858型”步槍，如同流水般下線，經過最后校驗，被涂上防銹油，裝入標有統一編號的板條箱。倉庫外，陸軍的運輸馬車排成長龍，等待將這些奪命的利器運往前線。

火炮車間：這里的聲音更加沉重。巨大的龍門吊移動著粗壯的炮管毛坯。精密的鏜床發出低沉的嘶吼，在堅硬的炮鋼內壁切削出完美的膛線，金屬碎屑如同藍色的瀑布般飛濺。液壓驅動的設備將復雜的炮閂部件精準壓入炮尾。組裝完成的“破壁者”75mm野戰炮，炮身泛著冷硬的幽藍光澤，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測試場方向。每一次新炮的試射轟鳴，都讓大地為之震顫，也宣告著又一件戰場主宰的誕生。

盧卡·費拉羅如同幽靈般穿梭在各個車間，雙眼布滿血絲卻亢奮異常。他撫摸著剛下線的炮閂閉鎖機構，如同撫摸情人的肌膚：“完美…太完美了。老板的訂單，就是最好的催化劑。”

科斯塔造船廠：巨獸搖籃與老兵歸宿。熱那亞港，科斯塔造船廠巨大的干船塢是真正的巨獸搖籃。在“統一號”巡洋艦曾經誕生的位置，規模更大、線條更凌厲的“撒丁號”巡洋艦的鋼鐵骨架已巍然聳立，數以千計的工人如同螞蟻般攀附其上，鉚釘槍的爆響連綿不絕，如同為這頭尚未成型的海狼擂響戰鼓。新式的水管鍋爐、巨大的203mm主炮炮座基環正在吊裝，預示著更強大的力量。

而在旁邊的碼頭區，則是另一番帶著淡淡悲涼與務實氣息的景象。幾艘老舊的木殼風帆戰艦（如“撒丁尼亞老將號”）和早期明輪蒸汽艦（“閃電號”）正接受著最后的“退役儀式”。

桅桿被放倒，風帆被收起；甲板上銹跡斑斑的老式滑膛炮被起重機一一吊離；工人們用焊槍切割掉炮位基座和多余的武備支架；船體內部進行加固，貨艙空間被重新規劃，老舊的鍋爐被更新的民用型號替代。

不久后，它們將懸掛上科斯塔航運的藍白旗幟，或是轉售給其他航運公司的標志，作為商船繼續發揮余熱，在和平的航線上默默承載貨物。戰爭巨獸需要更新換代的鋼鐵爪牙，而老兵，也有其平靜的歸宿。

后勤網絡：帝國的血脈。在更廣闊的疆域上，科斯塔帝國的毛細血管高效搏動。

紡織廠：廠房內織機轟鳴，深藍色的陸軍制服呢料、海軍呢料如同瀑布般傾瀉而出。女工們手腳麻利地裁剪、縫制，成捆的嶄新軍服、軍毯、帳篷帆布被打包運往集結的軍營。

運輸網絡：懸掛科斯塔旗幟的貨輪頻繁往返于熱那亞、里窩那、拉斯佩齊亞等港口，船艙里滿載著從兵工廠運出的武器箱、從鋼鐵廠運出的鋼軌、從倉庫運出的糧食和藥品。陸地上，由健壯馱馬和早期蒸汽卡車組成的運輸隊，沿著新延伸的鐵路線或修繕一新的公路，將物資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南方邊境的陸軍集結點和海軍基地。西爾維奧·馬爾凱蒂坐鎮熱那亞總部，巨大的調度沙盤上，代表運輸隊的標記如同忙碌的工蟻，編織著一張覆蓋半島北中部的龐大物流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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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靈，陸軍部地下靶場。一聲不同于舊式火炮的、更沉悶更凝聚的巨響轟然爆發。遠處披掛著模擬磚石工事的厚實標靶，在75mm高爆彈的精準命中下轟然炸裂，碎石煙塵沖天而起。

羅西將軍放下望遠鏡，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震撼與狂喜：“好，好一門‘破壁者’。射程、精度、威力…遠勝法國佬的貨。”他猛地轉身，用力拍著身邊陪同視察的兵工廠技術主管（盧卡的心腹）的肩膀，“告訴兵工廠，陸軍部追加訂單。第一批150門，三個月內，我要看到它們裝備到每一個主力炮兵團。”

消息傳回熱那亞科斯塔總部頂層辦公室。亞歷山德羅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港口區船廠那日夜不息的焊花與兵工廠方向隱約傳來的試炮轟鳴。他手中把玩著一枚剛剛沖壓出來的、黃銅材質的“C1858型”步槍子彈彈殼，冰冷的金屬觸感傳遞著力量。

萊昂納多無聲地走進來，將一份最新的財務報表輕輕放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上面的數字，隨著追加的訂單和源源不斷的政府預付款，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滾動攀升。

亞歷山德羅沒有回頭，深灰色的眼眸映照著窗外屬于他的工業王國那沸騰的、永不熄滅的熔爐之火。金錢如同奔涌的血液，注入這具名為“科斯塔”的鋼鐵身軀，而它產出的，是槍炮，是戰艦，是鐵路，更是無可阻擋的統一力量。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武裝意大利的超級訂單，不僅是潑天的財富，更是將整個王國軍事命脈更深地攥入掌心的金權之鏈。這頭由他喂養、由他武裝的戰爭巨獸，終將把他的意志，烙印在即將誕生的意大利王國的每一寸疆土之上。熔爐在怒吼，金權正鑄就著最終統一的、最鋒利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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