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之上,夜風仿佛也溫柔了幾分。星光無聲流淌,靜靜注視著水泥護欄旁那兩個緊靠的身影,以及那兩只在夜風里、在無人看見的角落,緊緊交纏的手。
江濤的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快得幾乎要痙攣。巨大的、不真實的幸福感如同暖流般沖刷著他的四肢百骸,又好像置身云端,輕飄飄地沒有著落。他不敢動,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極緩,仿佛怕驚擾了這個美得讓他心尖發顫的夢。掌心里那溫軟細膩的觸感是如此真實,帶著林麗芳略低于他體溫的微涼,卻又似乎比他掌心的滾燙更能灼傷他的靈魂。
林麗芳依舊側著頭,望著遠方城市的燈火。江濤看不到她完整的表情,只能看到她被風吹拂的柔軟發絲下,那小巧的耳垂紅得如同熟透的櫻桃,在星輝下格外明顯。她也沒有說話,只是那只被他小心翼翼包裹在掌心里的手,指尖在他粗糙的掌心無意識地、極其輕微地蜷動了一下,像是蝴蝶翅膀的輕顫。
時間似乎失去了意義。風聲,遠處的車流聲,甚至樓下隱約傳來宿管阿姨的廣播通知聲,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整個世界,只剩下兩人之間無聲流淌的電流,以及掌心相貼處那清晰得如同雷鼓的心跳——分不清是誰的,早已交織在一起,共鳴著同樣的頻率和悸動。
“師姐…”江濤終于忍不住,聲音因為緊繃而異常沙啞,帶著少年人獨有的、小心翼翼的試探,“你…你剛才…”他想確認,又怕驚散了這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溫柔。
林麗芳的身體似乎又僵硬了一瞬。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目光從遠方收回,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來,看向江濤。
那張在星光與城市微光交織下的臉龐,染著動人的紅暈,眼神卻不再躲閃。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眸里,映著點點星光,也映著江濤緊張而期待的身影。那里面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未褪的羞澀,有淡淡的慌亂,但更多的,是一種下定決心的、柔和的堅定。
她的嘴角,再次極其輕微地向上抿起,如同初綻的玉蘭花瓣。那笑容很淺,卻帶著一種足以讓江濤靈魂都為之顫動的光芒和溫度。
她沒有言語,只是用那只被他握住的手,輕輕用力,回握了他一下。
那一下輕握,仿佛蘊含著千言萬語。
然后,在江濤屏住呼吸、心臟幾乎停滯的注視下,她微微啟唇,聲音很輕,很柔,如同夜風拂過湖面泛起的細微漣漪,卻無比清晰地穿透了所有背景噪音,直抵江濤的耳膜,烙印進他的心底最深處:
“嗯。”
“我…也喜歡你。”
轟——!
簡單的四個字,像最絢爛的煙花在江濤腦海中轟然炸開!巨大的喜悅如同海嘯,瞬間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和思維!之前所有的不確定、所有的忐忑、所有的患得患失,在這一刻煙消云散!巨大的狂喜沖擊得他頭暈目眩,幾乎站立不穩!
“真的?!”他失聲問道,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握著她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生怕這是一場幻覺。
林麗芳看著他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的樣子,臉上紅暈更盛,眼神卻更加溫柔肯定。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依舊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真的。”
這一刻,晚風仿佛停止了流動,星光也凝固了閃爍。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只為聆聽這遲來的、卻無比珍貴的回應。
江濤再也按捺不住內心洶涌澎湃的情感!巨大的幸福和喜悅沖垮了最后一絲矜持。他猛地張開雙臂,將這個無數次在夢中出現、此刻卻無比真實溫軟的身影,用力地、緊緊地擁入了懷中!
“師姐!林麗芳!”他幾乎是喊著她的名字,聲音帶著哽咽般的激動,雙臂收得極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林麗芳的身體在被他抱住的瞬間猛地僵住,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毫無準備。一聲短促的輕呼被她壓在了喉嚨里。但那份僵硬只持續了極短的一瞬。她感覺到他懷抱的力量,那份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熾熱、笨拙卻無比真摯的激情,像溫暖的潮水,瞬間包裹了她,融化了她最后一絲緊繃。
她能清晰地聽到他胸口傳來的、如同擂鼓般激烈的心跳,感受到他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身體。這份毫不掩飾的、赤誠的喜悅,像一股暖流,沖散了所有她心中曾有過的疑慮和距離感。
最初的驚愕過后,一種巨大的、從未有過的安心感和歸屬感,溫柔地填滿了她的心房。她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猶豫了一下,終于也抬了起來,帶著一絲試探和,輕輕地、輕輕地,環住了江濤緊實的腰背。
這是一個無聲的、卻無比堅定的回應和接納。
晚風重新開始流動,溫柔地拂過他們相擁的身影。星光重新開始閃爍,為這寂靜的天臺灑下祝福般的銀輝。
江濤將臉深深埋在她帶著淡淡馨香的頸窩,貪婪地呼吸著屬于她的氣息,感受著她溫軟的體溫和那微弱卻真實的心跳。巨大的幸福感脹滿了胸腔,讓他幾乎無法呼吸,只想這樣抱著她,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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