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的桌上殘存著粵式點心的余香,一壺上好的鐵觀音氤氳著溫潤的氣息。林麗芳漂亮的臉蛋上還殘留著情事后的紅暈,以及飽餐后的滿足感,眼眸卻依舊亮晶晶的,像兩顆浸潤在泉水里的黑曜石。
“飽了?”江濤放下茶杯,看著對面小女人眼中那份對新居的眷戀絲毫未減,反而更添了幾分躍躍欲試的規劃欲。
“嗯!”林麗芳用力點頭,隨即身體微微前傾,隔著餐桌,眼中帶著撒嬌般的懇求,“濤,我們再回2801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剛才光顧著…”她頓住,臉頰又飛起一抹霞色,含糊地帶過那個驚心動魄的插曲,“…都沒好好量量各個房間的尺寸,我想心里先有個譜,整改后就去挑家具!”她的急切如同即將筑巢的鳥兒,迫不及待地要銜回每一根合意的枝條。
江濤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失笑。他太理解這種心情了。一百多萬的江景豪宅,林麗芳無異擁有一座夢想成真的殿堂。別說一天看一次,就是一天看十次,看上一個月,那份新鮮感、滿足感和規劃未來的興奮感,也絕不會輕易褪去。
“好,”他起身,拿起桌上的賬單夾,語氣帶著縱容的笑意,“那就陪林小富婆再去巡視一次她的‘江畔王庭’。”
午后的小區園林,綠意更濃。高大的棕櫚樹舒展著翠綠的羽葉,修剪整齊的草坪散發著清新的草香。兩人手牽著手,腳步不疾不徐,像一對真正在享受午后閑暇時光的璧人,沿著蜿蜒的景觀步道,再次走向那座象征著新生活的A棟。
電梯平穩而安靜地上升至28層。當2801那入戶大門再次被打開,空曠、明亮、流淌著金色陽光的空間,依然帶給林麗芳強烈的視覺沖擊和心靈滿足感。只是這一次,少了最初的震撼,多了幾分“這是我的領地”的踏實和主人翁般的審視。
“工具在門口的鞋柜抽屜里,我記得有卷尺。”江濤提醒道,他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投向遠方奔流不息的珠江,享受著這份喧囂之上的片刻寧靜。新房的規劃細節,他樂得放手讓精力充沛的林麗芳去主導。
林麗芳立刻像個小女孩,歡快地奔向玄關鞋柜,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卷嶄新的鋼卷尺。她拿著卷尺,腳步輕快地穿梭在空闊的房間里。
她先來到寬敞的主臥。這里連接著奢華的衛浴間和那個令人浮想聯翩的觀景陽臺。“主臥…東西向寬度,至少要放一張一米八的國王床…再加兩個床頭柜…”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麻利地拉開卷尺,從一側墻壁量到另一側墻壁,又仔細丈量了預留衣柜位置的深度和寬度,認真地用手機備忘錄記錄著數據。
接著是緊鄰主臥的次臥。這間房同樣擁有極好的江景視野?!斑@間將來可以做兒童房…或者書房兼客房?”她思索著,動作卻不停,“寬度可以放一米五的床…”卷尺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然后是另外兩間稍小一些的次臥?!斑@一間朝南,光線好,給爸媽偶爾來住很合適…”“這一間暫時做儲物或者影音室?但床也得先放一張備用…”
當林麗芳量完最后一個房間,興奮地拿著手機展示她記錄的一大串數據時,江濤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目光掃過那些數字,隨口道:“其實,不用這么急把四張床都配齊吧?現在也就我們兩個人住,先買一張主臥床,再加一張次臥的備用床,應該就夠了?”
林麗芳立刻搖頭,漂亮的臉上寫滿了“你不懂”的認真:“不行不行!空調和床一定要在硬裝結束后、軟裝進場前就配好!”
“你想啊,”她掰著手指頭,“大件家具搬動一次多麻煩?尤其是床這種需要組裝的。等我們搬進來住下,再想添床,工人進進出出,灰塵噪音不說,還容易把弄好的地板、墻面磕碰到!”
“趁著現在房子空著,一次性到位,把基礎硬件全搞定,后面買軟裝、裝飾品,慢慢添置才省心!”。
“好,好。林總說得有理有據,”他低笑,“都聽你的。你想配四張床,那就配四張?!彼拇笫衷谒蟊齿p輕摩挲。
林麗芳這才滿意地哼哼兩聲,將頭靠在他堅實的肩膀上。又停留了好一會兒,直到日影微微西斜,林麗芳才終于帶著萬分的不舍,關上了2801的大門。
回到同小區那套熟悉的98平“老房子”時,午后正好的陽光透過客廳的窗戶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房子里還殘留著他們清晨離開時的氣息,溫馨而熟悉。
江濤脫下休閑鞋,隨手將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走到客廳中央那張寬大的布藝沙發旁,帶著幾分慵懶直接將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坐墊里。
“呼…”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手臂隨意地搭在額頭上,閉上了眼睛。這一天,從清晨的“甜蜜喚醒”,到新房的驗收、規劃、以及那場在浴缸邊緣的“即興慶典”,再到午后的再次探訪,情緒和體力都經歷了好幾輪過山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