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濤幫著母親簡單收拾了一下,心卻早已飛到了錦秀花園。他拿起車鑰匙:“媽,我出去一下。”
車子再次融入縣城暮色初臨的街道。節日的彩燈依舊閃爍,但行人已不如前幾日那般熙攘。江濤撥通了蘇曉雯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她帶著幾分雀躍的聲音:
“喂,江濤?”
“嗯,剛忙完,出來嗎?找個地方坐坐?”
“好!你在小區門口等我,我馬上下來!”
幾分鐘后,蘇曉雯裹著一件米白色的羽絨服,像只輕盈的蝴蝶,從單元門里飄了出來,飛快地鉆進了溫暖的車廂。
“我們去哪?”她眉眼彎彎,帶著終于擺脫束縛的輕松。
“去‘靜語’吧?那里安靜。”江濤提議道。“靜語”是縣城一家環境不錯的咖啡館,頗有些小資情調。
“好!”
“靜語”咖啡館里流淌著舒緩的爵士樂,暖黃的燈光營造出靜謐慵懶的氛圍。兩人找了個靠窗的僻靜卡座坐下,各自點了一杯熱拿鐵和一杯卡布奇諾。咖啡的醇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驅散了從外面帶來的寒意。
隔著小小的圓桌,兩人終于能安靜地、不受打擾地看著彼此。一天的思念和無法相見的焦灼,在這溫和的氛圍里漸漸沉淀下來,化作眼底無聲流淌的暖流。
江濤用小勺輕輕攪動著杯中的咖啡,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他抬起頭,看向對面安靜喝著咖啡、嘴唇上方沾著一點奶泡而不自知的蘇曉雯,輕聲開口,“曉雯,我……想明天就回廣州了。”
蘇曉雯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僵,抬起頭,眼神里瞬間閃過一絲錯愕和不舍:“明天?初四?這么早?不是還有好幾天假期嗎?”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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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濤道:“你難得回來一趟,家里人肯定都舍不得。你媽肯定想多留你幾天,多陪陪爸媽、走走親戚。”
他看著蘇曉雯依舊有些悶悶不樂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深意的弧度,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促狹和安撫:
“再說,我們在廣州上班,不都是‘佛性’得很嗎?天天一起……‘玩’……”他刻意加重了最后那個“玩”字的音節,眼神里是心照不宣的曖昧光芒。
蘇曉雯的臉頰“騰”地一下全紅了,像熟透的蜜桃。她嗔怪地瞪了江濤一眼,桌子底下穿著小皮靴的腳,輕輕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手指也飛快地伸過去,在他結實的手腕內側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這個動作帶著親昵的羞惱和甜蜜的警告。
“壞蛋!說正事呢!”她小聲嘀咕,但眼底那點因為提前離別的失落,確實被他這番“歪理”沖淡了不少。
江濤笑著反手握住她作亂的小手,手指在她掌心輕輕地撓了撓,換來她更羞赧的低呼。他收斂了笑意,認真道:“所以啊,你安心在家多待幾天,好好陪陪叔叔阿姨。等元宵節前再上去也不遲。票呢,我已經想好了,你就訂火車票,買最舒服的那種軟臥或者一等座,別省錢。”他語氣不容置疑,“要是你覺得火車時間長不舒服,坐飛機也行,就是得轉車去市里機場,折騰一點。”
蘇曉雯感受著他掌心的溫熱和話語里的體貼,心中的那點小別扭徹底散了。她搖了搖頭:“不用坐飛機,跑來跑去更麻煩,就聽你的,訂最好的火車票吧。反正也就晚幾天。”她看著江濤,眼神溫柔而依戀,“你一個人回去,路上開車要小心點,到了廣州給我打電話。”
咖啡續了一杯又一杯,時間在溫馨的絮語中悄然流逝。臨近十一點,咖啡館里只剩下寥寥幾桌客人。
想到明天就要分別,短暫的團聚后又是短暫的分離,一股難以言喻的離愁別緒,混合著被壓抑了一天一夜的熾熱情愫,如同藤蔓般悄然爬上心頭,越纏越緊。蘇曉雯看著對面江濤在暖黃燈光下輪廓分明的側臉,看著他說話時微微滾動的喉結,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臉頰再次泛起紅暈。
“江濤……我們……走吧?”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眼神也變得有些飄忽,不敢直視江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