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廣州,暑熱漸消,空氣中終于有了些微的秋意。大學校園里,闊別了一個暑假的學子們紛紛歸來,帶著各異的心情和曬黑了幾分的膚色,重新匯入這片知識的綠洲。對于江濤而言,大四的標簽,意味著一種微妙的轉變——他一只腳仍踏在象牙塔的書香里,另一只腳卻已清晰地感知到圍墻外社會的脈搏與引力。
下午的陽光金燦燦的,穿過梧桐樹葉的縫隙,在球場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場酣暢淋漓的籃球賽剛剛結束,江濤穿著濕透的深藍色籃球背心和短褲,汗水順著他健碩的臂膀和額角不斷滑落。他隨手撈起地上的毛巾擦了把臉,和球友們揮手告別,獨自走向了熟悉的第三食堂。
傍晚的食堂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江濤端著打好的飯菜——一份簡單的米飯、青椒炒肉絲和例湯,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剛扒拉了兩口飯,口袋里的諾基亞手機就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芳”的名字。
“喂,芳?”江濤接通電話,聲音帶著運動后的微喘。
“濤,在哪呢?”電話那頭傳來林麗芳清澈悅耳的聲音,背景隱約有辦公室的鍵盤敲擊聲,似乎剛下班。
“在第三食堂吃飯呢,剛打完球。”
“哦?吃飯了啊。我剛下班,在公司附近?!绷蛀惙碱D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我去找你吧?正好有陣子沒進我們的學校了?!?/p>
“行啊,過來吧,我等你。給你也打份飯?”江濤應道,語氣自然。
“好啊,你看著打點清淡的就行?!?/p>
掛了電話,江濤起身又去窗口點了一份清蒸魚、一份蒜蓉菜心和一份米飯。等他端著兩份飯菜回到座位沒多久,林麗芳的身影就出現在食堂門口。
她的到來,仿佛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瞬間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她顯然是直接從公司過來的,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米白色職業套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段。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手里拎著一個通勤包,渾身上下散發著都市職場女性的干練與優雅。
而坐在她對面的江濤,還穿著汗濕的籃球背心,頭發微亂,額頭上掛著未干的汗珠,一身的學生氣和運動后的隨意,與林麗芳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一個是已然在職場站穩腳跟的社會精英,一個是尚在象牙塔揮灑青春的未來棟梁。
江濤坦然地迎著周圍或好奇或艷羨的目光,將打好的飯菜推到林麗芳面前:“喏,清蒸魚,蒜蓉菜心,夠清淡吧?”
林麗芳在他對面坐下,看著他那身與自己格格不入的裝扮,再看看他毫不在意、甚至帶著點慵懶隨性的樣子,忍不住莞爾一笑。她抽出紙巾,很自然地伸手替他擦了擦額角又滲出的一點汗珠:“打完球也不洗把臉再吃飯?!?/p>
“太餓了,等不及。”江濤拿起筷子,無所謂地笑笑。他看著眼前妝容精致、姿態優雅的女人,心中沒有絲毫的自慚形穢,反而涌起一種強烈的、理所當然的占有感。她是他的女人,無論她在外面多么光鮮亮麗,在這個小小的食堂角落里,她屬于他,只屬于他。這份篤定,讓他面對任何目光都無比坦然。
兩人就在食堂略顯嘈雜的環境里吃著簡單的晚餐。林麗芳偶爾說起公司里新項目的趣事,江濤則吐槽了幾句新開的專業課教授多么嚴厲。食物的味道或許普通,但這份在煙火氣中的相伴,卻讓兩人都感到一種踏實的溫暖。
吃完飯,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的余暉給古老的校園建筑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邊。兩人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默契地沿著林蔭道慢慢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