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年12月：林麗芳的生日（中）（第1頁）

寒風(fēng)凜冽的西門路燈下，當(dāng)那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從校園內(nèi)那片搖曳的樹影中清晰顯現(xiàn)時，江濤感覺渾身的血液在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凝固！

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

林麗芳款款走來。她顯然是精心打扮過。

平日總是簡單束起的烏黑長發(fā)，此刻如瀑布般披散下來，柔順地垂落在肩頭，隨著她的步伐微微蕩漾，在昏黃的路燈下流淌著綢緞般的光澤。她穿了一件從未見過的、質(zhì)地柔軟的米白色高領(lǐng)羊絨衫，襯得脖頸愈發(fā)修長優(yōu)雅，肌膚在清冷的空氣里透著一種白瓷般細(xì)膩、又隱隱透出健康紅暈的光澤。下身是一條剪裁合體的深咖色燈芯絨長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纖細(xì)的腰肢和優(yōu)美的臀線，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帶著一種沉靜的韻律感。外面隨意地搭了一件及膝的杏色呢料大衣，敞著懷，更添幾分隨性的溫婉。

沒有濃妝艷抹，只有唇上一點點潤澤的粉色，卻足以點亮整個清冷的冬夜。那雙清澈的眼眸在燈光下，比平時更加明亮，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盈盈望向他。

江濤徹底看傻了。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微張著，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寒冷，也忘記了口袋里那兩塊令人焦灼的“烙鐵”。眼前的人，美得不像真實存在，像從畫報里走出來的、帶著仙氣的剪影，又像是他青春期所有懵懂幻想在現(xiàn)實中最完美的投射。那份平時就令他心動的清麗與溫柔，此刻在精心的襯托下，散發(fā)出一種驚人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女性魅力。

“等很久了？”清悅的聲音帶著一絲關(guān)切，將他從失神的泥沼中拉回。

林麗芳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微微歪著頭看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似乎對他這副呆愣的模樣早有預(yù)料。

“啊？沒…沒有！”江濤猛地回過神，臉上瞬間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想要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聲音都結(jié)巴起來，“姐…師姐…你…你今天…真好看！”這句最樸素的贊美，幾乎是未經(jīng)大腦就沖口而出，帶著少年人最純粹的驚艷和笨拙。

林麗芳莞爾一笑，那笑容在夜色下綻開，仿佛融化了周圍的寒意：“謝謝。走吧，外面好冷。”她自然地伸出手，輕輕挽住江濤僵硬的胳膊。

肌膚相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電流瞬間貫穿江濤！那隔著羊絨衫傳遞過來的、屬于她的溫?zé)岷腿彳洠瑢⑺麖脑贫死亓爽F(xiàn)實，卻又立刻將他推向了另一個更加滾燙的維度！他身體繃得緊緊的，像一根被拉滿的弓弦，連走路都變得同手同腳，笨拙得可愛。

“云景酒店…是吧？怎么走？”林麗芳仿佛沒注意到他的僵硬，語氣自然地問道，仿佛只是去赴一場尋常的約會。

“哦…這邊…這邊…”江濤如夢初醒，連忙指了個方向，聲音還有些發(fā)飄。他努力想要找些話題打破這令他心跳過速的沉默，“那個…師姐…生日快樂！我…我訂好了餐廳…聽說能看到江景…”他的話干巴巴的，帶著明顯的緊張。

兩人就這樣并肩走在寒風(fēng)凜冽的街道上。林麗芳挽著他的手臂，姿態(tài)從容平靜，偶爾側(cè)頭看他一眼，目光沉靜如水。而江濤則像一只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全部的感官都敏銳地捕捉著身邊人每一個細(xì)微的氣息、每一次手臂的輕微晃動。她的發(fā)香、她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清幽的體香混雜著羊絨衫溫暖的氣息，絲絲縷縷縈繞在他鼻尖，鉆進(jìn)他的肺腑，點燃著更加洶涌的火苗。口袋里的“秘密”存在感從未如此強烈，提醒著他即將到來的、那個隱秘而巨大的計劃。緊張、期待、一種近乎朝圣般的激動，還有一絲無法言喻的惶恐，在他年輕的胸腔里瘋狂攪動。

酒店璀璨的燈光越來越近，那高聳的玻璃幕墻在夜色中如同巨大的水晶宮，散發(fā)著與校園截然不同的、帶著距離感的奢華氣息。江濤的心跳得更快了。

進(jìn)入溫暖的酒店大堂，明亮的水晶吊燈和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映照著穿著考究的往來人群，讓江濤更添了幾分局促。他強裝鎮(zhèn)定，挺直腰板，帶著林麗芳走向電梯，按下了頂層餐廳的樓層。

電梯平穩(wěn)上升，狹小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人。鏡面的轎廂壁清晰地映照出兩人的身影。江濤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鏡中林麗芳沉靜美好的側(cè)臉上，落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前曲線……一股熱流猛地從小腹竄起，他慌忙移開視線，感覺臉頰燙得能煎雞蛋。林麗芳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跳動的樓層數(shù)字，仿佛完全沒有察覺身邊少年快要爆炸的緊張。

“叮——”電梯門開。頂樓餐廳優(yōu)雅的鋼琴聲流淌出來，空氣中彌漫著食物和咖啡的香氣。侍者彬彬有禮地將他們引向靠窗的位置。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燈火如同散落的星河，蜿蜒的江面倒映著霓虹，勾勒出一幅流光溢彩的畫卷。

江濤為林麗芳拉開椅子，動作帶著刻意模仿的紳士范兒。落座后，侍者遞上精致的菜單。林麗芳安靜地翻看著，神情專注，似乎真的只是在挑選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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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你看…要點什么？”江濤的聲音還有些不自然。

“你點吧，你請客你做主。”林麗芳抬起頭，對他笑了笑，將選擇權(quán)交給了他。

江濤看著菜單上那些陌生的、價格不菲的菜名，有些眼花繚亂。他胡亂點了幾個聽起來比較穩(wěn)妥的牛排、意面、沙拉和湯，又特意點了一壺價格昂貴的茉莉花茶——他記得林麗芳喜歡茉莉的清香。點單時，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但額角滲出的細(xì)汗暴露了他的內(nèi)心。

等待上菜的間隙，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窗外的江景固然壯觀，卻無法真正分散江濤緊繃的神經(jīng)。他感覺喉嚨發(fā)干，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qū)γ姘察o的身影。林麗芳似乎很享受這份寧靜，她單手托腮，望著窗外的夜景，側(cè)臉在柔和的燈光下線條柔和，長長的睫毛低垂著，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