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啟動,緩緩駛離。透過后窗,江濤看到父母的身影一直站在門口的路燈下,直到拐彎再也看不見。一股暖流與淡淡的離愁在胸腔交織。父母那得知他有女朋友時瞬間放心的笑容,深深烙印在他心里。
火車站依舊人潮涌動,大部分是像他一樣結束短暫假期、踏上返程的旅人。空氣中混合著方便面、汗水和行李的氣味,還有一絲對未知前路的憧憬與疲憊。江濤提著裝有母親沉甸甸心意的行李袋,匯入人流,登上了開往廣州的夜班火車。
車輪撞擊鐵軌,發出單調而規律的聲音。窗外是飛馳而過的、陷入沉睡的田野和零星燈火。車廂里燈光昏暗,旅人們或倚或靠,漸漸進入夢鄉。江濤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思緒卻飄得很遠。即將見面的林麗芳,都在他腦海中交織盤旋。
列車在清晨時分準點駛入了廣州站。隨著人流走出站臺,喧鬧的都市氣息瞬間撲面而來,與潮安小城的寧靜截然不同。一種熟悉的、屬于奮斗者的節奏感重新回歸。
江濤在車站外打了輛車,報出“江畔豪庭”的地址。看著車窗外熟悉的、迅速后退的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一種“回來了”的感覺油然而生。
到了小區,拖著行李走進電梯,用鑰匙打開屬于自己的那扇門。一股輕微的、久未住人的塵封氣息彌漫在空氣里。房間和他離開時一樣整潔,只是少了些人氣。
江濤把行李隨手放在玄關,拿出手機,撥通了林麗芳的號碼。
“喂?江濤?”林麗芳的聲音聽起來很精神,背景有些嘈雜,“你到廣州了嗎?”
“嗯,剛到家。”江濤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讓初春的陽光灑進來,“你呢?上車了嗎?”
“我這邊剛檢票上車不久,是臥鋪,下午四五點鐘就能到廣州站了。”林麗芳的聲音帶著回家的雀躍,“你昨晚坐車累壞了吧?”
“還行,”江濤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實話實說,“車上沒怎么睡踏實。”
“那你趕緊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林麗芳立刻說道,語氣帶著關切,“養足精神!等我到了再聯系你!”
“好,”江濤笑了,“那你路上也注意安全,到了出站口人多,小心點。”
“知道啦!快去休息!”林麗芳笑著催促。
掛了電話,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白噪音。江濤看著窗外沐浴在陽光下的珠江一角,感受著這個屬于自己空間的寧靜與自由。旅途的疲憊悄然襲來,但心里卻因為那個即將抵達的林麗芳而充滿了欲望。
他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流沖刷掉旅途的塵埃,也洗去了一夜的困頓。換上舒適的家居服,倒在柔軟寬大的床上。熟悉的味道和觸感包裹著他,窗外是廣州特有的、充滿活力的晨光。緊繃的神經徹底放松下來,在回“家”后的第一刻,沉沉地墜入了補眠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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