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搖頭嘆氣:“完了,露餡了。”
“兒子”的臉更紅了,支支吾吾想插話,又怕說錯,只能尷尬地笑,整個人站在臺上像被點(diǎn)名的犯錯學(xué)生。兩人表情通紅,卻誰也拉不回節(jié)奏。
考官席上,一位老教授面無表情,手中的筆輕輕敲著桌子,發(fā)出冷硬的聲響。另一位年輕考官翻了翻紙,臉色漠然。氣氛冷得像冰窖。
終于,一位女考官忍不住開口,聲音清冷:“這是在即興,不是胡鬧。”
短短一句話,像利刃一樣切開了僵局。
“謝謝,下一個。”主考官聲音干脆,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兩名考生如蒙大赦般立刻鞠躬,灰溜溜地下臺,背影狼狽。舞臺上剛才的熱鬧已成笑柄。
舞臺下的同學(xué)們議論聲此起彼伏,有人輕聲嘆息:“緊張也就算了,亂編可不行啊。”也有人搖頭:“這比吵架那組還糟糕。”
相比之下,考官們的臉色卻依舊波瀾不驚,仿佛剛剛只是看了一場平淡無奇的即興練習(xí),甚至有人已經(jīng)開始整理桌上的資料,為下一個考生做準(zhǔn)備。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
冷漠的沉默在考場蔓延開來,所有人都明白,這一組徹底被淘汰了。
終于,輪到王軒。
“報告,我演父親。”
王軒走上舞臺時,聲音不高,卻透著一種堅定的力量。考官席上,有人抬起頭,眼神閃過一絲意外。
要知道,在這個年紀(jì)的大多數(shù)男生,都更愿意演“兒子”——叛逆、激烈、張揚(yáng),更容易表現(xiàn)情緒,也更能引來眼球。敢主動挑“父親”的,不多。
王軒走到舞臺中央,卻沒有急著開口。他緩緩蹲下,像是在進(jìn)入另一種時間。他的手掌懸在空氣中,輕輕摩挲,好像真的在撫摸一塊沉重的木料。
每一下動作都很緩慢,卻極其有分量,仿佛那塊木頭的質(zhì)感和重量都被他“演”了出來。
呼吸漸漸放慢,他整個人融入到一個無形的空間里。觀眾幾乎能看見:這是一個陳舊的木工房,里面有刨花的香味,有斑駁的陽光落在桌面。舞臺明明空空如也,但在他的動作里,卻仿佛充滿了細(xì)節(jié)。
沒有一句臺詞,卻讓人感受到他身上沉甸甸的氣息。
他緩緩抬起頭,眼神落向舞臺另一側(cè)的“兒子”。那一眼,并不是責(zé)備,而是一種復(fù)雜的忍耐和隱忍。
就像一個沉默寡言的父親,看著自己的孩子執(zhí)意要離開,心里痛,卻清楚自己攔不住。
幾秒鐘的沉默,舞臺下竟無人敢出聲。前兩組的吵鬧和胡亂編排,還在耳邊回響,而此刻的安靜,卻更像是把所有人的心都壓住了。
有考生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暗發(fā)涼:同樣是“父與子”,怎么差距會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