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京城的房價最貴的可不是老百姓印象里的四合院。四合院固然有文化價值,可惜多數配套設施確實不咋滴。
真正會買四合院的基本上都是有錢但不會自己入住的人,現在這種人沒那么多,這才使得四合院價格沒被炒上天。
真正讓市場瘋狂的,是那些新冒出來的高端小區,講究的是配套、地段和現代化的生活方式。
2002年年底前,朝陽區的國展國際公寓均價已經攀上了一萬元一平米的高位,太陽國際公館也要八千多一平。
要是再往東三環建外永安里走,那里的萬豪國際公寓更是直逼一萬一千八百元一平米,幾乎是一線開發商和外企高管的集中地。
海淀的世紀城雖然熱鬧,但遠大園一區的價格只在三千六百元上下徘徊,明顯就是定位中產階層的“改善型住宅”。
而真正在坊間傳得神乎其神的,還得是貢院六號。2002年一開盤就要五萬一平,直接刷新了京城房價的天花板。
要知道,那可是相當于在三環邊上花出一棟別墅的錢,普通人光是看看廣告都覺得心驚肉跳。
王權當然沒那個本事去湊熱鬧。幾千萬的豪宅,對現在的他來說就是天方夜譚。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要的是個安穩、體面,又有升值潛力的住處,而不是一個跟風的“面子工程”。
于是他把目標鎖定在建外的萬豪國際,既有牌子,又能代表身份,關鍵是地段實在好,離東二環近,去國貿開車十分鐘就能到。
最后他咬咬牙,敲定了一套兩百多平米的大戶型,總價下來是兩百多萬。放在今天聽著或許不算什么,但在2002年,這筆錢已經是能壓垮一大半中產家庭的天文數字。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王軒便成了“義務搬家工”。過戶手續、銀行貸款、公證處跑腿,他全程都跟著王權打理。
對王權來說,這不僅是一樁大買賣,更像是人生的一次翻篇,從胡同小院正式跨進了萬豪國際的大門。
十月、十一月,王軒幾乎被這些瑣事占滿了。
搬家那幾天,他甚至推掉了幾個小商演,白天跟著搬家公司上上下下,晚上還得幫老王拆包裝、裝家電。
折騰到十一月中旬,搬家終于告一段落。王軒這才想起來,自己租的那套小房子早就過期一個月了。幸好之前跟房東打過招呼,押金也不用退,算是“默契收場”。
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幾乎沒在出租屋里住過,他也覺得不虧。對于王軒來說,這一段時間雖然辛苦,也算是另一種學習和歷練。
王軒搬到了四合院,老王搬到了大平層,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屁嘞,哪來的美好未來?王軒現在欠了老王七百多萬,這債務壓得他每天晚上翻來覆去睡不安穩。
唱片公司呢?看似還在運轉,其實就剩下一些相對落后的錄音設備,和一條只覆蓋京津冀的發行渠道。
這點發行能力還不是公司自己的本事,全靠王權在外面死撐,靠著他在業內多年混出來的人脈關系維系。
要是王權真一拍屁股走人,整個幸福唱片第二天就關門大吉,門口的牌子拆了都沒人覺得意外。
所以,當老王搬完新家,滿心歡喜請王軒過去吃飯,想著和“債主”的關系升溫時,王軒卻一開口就給他潑了一瓢冷水:“老王,你也不想……我還不上你的欠款吧?”
這話一出,滿桌子酒菜頓時顯得有點冷清。老王正舉著筷子,夾著一塊油光發亮的紅燒肉,愣在半空中,表情僵硬了一瞬。
誰都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王權不知道的是,在王軒穿來的年代,欠錢的才是大爺。當然,王軒不會真的不還錢,只是想拉攏老王給自己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