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放映是賈張可的《世界》。
王軒帶著劇組也去觀摩了。
大廳里,記者和評論人幾乎坐滿,但氣氛卻和前一天截然不同。
《世界》講的是京城郊區“世界公園”里,一群年輕人重復著單調生活的故事。
其中有舞蹈演員,有保安,有小混混,也有從外地來打工的情侶。
影片節奏極慢,鏡頭極長,臺詞稀少,像極了一首冗長的嘆息。
放映結束后,掌聲稀稀拉拉。
這就是賈張可的典型風格——喜歡他的人稱他為“紀實詩人”,討厭他的人覺得他“陰郁到病態”。
這部電影怎么說呢,對于大多數人是不友好的,因為看不懂啊。一般人看完這片子的第一感受就是不知所云。
當然,你要是北漂或者是打工人就能共鳴了。
你要是看得懂又有顆閃閃紅心,那你肯定得罵兩句賈張可了,罵他就知道拍些華夏的陰暗面,不就是為了通過拍攝國內的消極面來滿足洋人的口味,進而拿獎給自己揚名嗎。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但王軒也清楚,這事兒輪不到他去評判。
他又不是某個“東廠廠公”,也不是某個廳級干部。
更何況,《世界》的投資方里有港資,也有法國南方基金的影子。
這種跨國資本結構,連電影節主辦方都得禮讓幾分。
王軒要真去管,那才叫不識時務。
“拍就拍吧,反正看的人也不多。”
他在心里輕哼一句。
事實上,國內能看完賈張可電影的人,少得可憐。
要不是通過“華娛文”之類的網絡小說帶動討論,根本沒多少觀眾知道他是誰。
老外也一樣。除了電影節那一批評論人,真正愿意花時間看完的沒多少,而且歐洲觀眾可選擇的范圍太大了。
“文藝片的影響力,遠沒想象中那么大。”
同樣是第四天放映王軒的《潯陽》,來的人也不少,大概上座率六成左右。
主演們也是一個個激動的不行,特別是黃博,領帶都系歪了也沒注意。
倒是周公子看起來比較淡定,直到坐下來看電影,王軒才發現周訓微微顫抖的手。感情這女人隱藏的好。
電影開始播放,斯嘉麗和其他評審都坐在第二排,而且還帶了筆記本,看樣子是要找到電影優點,到時候可以給王軒撕獎。
剛開始她還能記一點,但看到周訓在電話亭撕心裂肺的哭喊時就停筆了。
特別是看到罪犯說自己被“佛祖寬恕”時,周訓那種信仰崩塌的慌張,茫然和不敢置信的表情,屬實是震撼到斯嘉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