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的下榻地是半島酒店。
那棟建筑立在維港邊上,夜色中光影斑駁,像是老牌貴族的背影。香江電影里它出現(xiàn)過太多次,《賭神》《阿飛正傳》《縱橫四海》,幾乎每一部代表香江黃金時代的電影里,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住這兒也算是致敬前輩了。”
王軒一邊笑著,一邊推開那扇厚重的房門。
套房的裝潢帶著上世紀英式殖民風格,家具線條古典,黃銅燈罩透出柔光,窗外便是維港夜色。
他沒有急著睡,反而靠在窗邊,看著海面上稀疏的燈火。
這一刻他有點恍惚——一年多前,他還在京城的片場里焦頭爛額。如今,卻能在半島酒店頂層俯瞰整個香江。
——這不是夢,這是穿越者的現(xiàn)實。
第二天一早,他六點就醒了。
晨練已經是他習慣的一部分。跑完步、洗了澡,他穿了件淺灰襯衫,下樓去早茶區(qū)。
香江人講究“早茶一盅兩件”,可王軒這胃口顯然不止“兩件”。他點了蝦餃、鳳爪、糯米雞、蛋撻、腸粉,一桌子小籠屜端上來,侍應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這年輕人,胃口是真好。”
王軒笑笑,倒沒解釋。他是真餓,也是真放松。
吃完早茶,他慢悠悠地繞著酒店逛了一圈。
白天的半島比夜里更有味道。那些老式吊燈、紅木墻板、雕花扶梯,不新不舊,像時間的沉淀。
他心想,這地方有點像紅樓夢里的賈府——富貴太久,不再耀眼,卻透著一股子慣有的尊貴。
當然,若換個角度看,也能叫“腐朽”。
不過今天他心情好,愿意看好的一面。
他出了酒店,打了輛的士。
香江的早高峰車水馬龍,廣播里播放著粵語新聞,司機還隨口聊起股市。
“聽講7x7啲股又漲咗啵,呢排好多人都唔舍得賣。”
王軒聽到“7x7”,嘴角一動。
“系啊,”他輕聲應道,“我都打算去睇睇。”
車子一路駛到中環(huán)的港交所大樓。
王軒早就聯(lián)系好那位股票經理。對方姓黎,四十多歲,穿得一絲不茍,說話有那種典型的金融腔。
“王先生,我看了您的持倉,7x7最近走勢非常穩(wěn)健,接下來季度報表還有上升空間,您現(xiàn)在全數(shù)拋出,未免太急。”
黎經理笑著推了推眼鏡,一臉專業(yè)。
王軒只是靜靜地聽完,然后輕描淡寫地說:“黎生,你知道我做導演的。拍戲最忌諱什么嗎?”
黎經理一愣:“忌諱?”
“忌諱瞎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