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濟世堂醫館的玻璃窗,灑在古色古香的藥柜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清香。對于林海市的普通市民而言,這只是一個尋常的周二,街道上車水馬龍,廣場上晨練的老人悠閑自得,一切都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洛星辰坐在問診臺后,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的《黃帝內經》,神情專注,仿佛只是一位潛心研究醫術的年輕中醫。他的氣息與整個醫館,乃至整個城市的煙火氣完美地融為一體,無人能看出,這位看似溫和無害的醫生,是一位能夠瞬息間往返于地球與月球之間,彈指便可修復金丹的大乘期修士。
昨夜于月球之上俯瞰眾生,修復凌云的金丹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落子。他為這盤名為“地球”的棋局增添了一些變數,讓那個內心充滿掙扎與傲慢的棋子不至于過早退場。在他眼中,無論是凌云的復仇怒火,還是蘇清瀾等人的國家大義,都不過是宇宙長河中微不足道的浪花,而他,則是旁觀潮起潮落的看客。
“洛醫生,這是我們家自己種的蘋果,特地給您送些過來嘗嘗鮮!上次您給我開的方子,我那老頭子喝了三天,幾十年的老咳喘就好了大半,您真是神醫啊!”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娘拎著一袋紅彤彤的蘋果,滿臉感激地放在桌上。
洛星辰從醫書中抬起頭,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淺笑,那笑容純粹而干凈,讓人如沐春風。
“王大娘,您太客氣了。身體好轉就好,記得按時服藥,注意休息。”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哎,哎!一定,一定!那……洛醫生您忙,我先走了。”王大娘笑得合不攏嘴,連連道謝后才轉身離開。
一旁的李嫣然正忙著整理藥材,看到這一幕,嘴角也不禁翹起。
“洛先生,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呢?”李嫣然走過來,拿起一個蘋果擦了擦,好奇地問道,“我是說,你明明有那么厲害的本事,卻好像很享受現在這種平淡的生活。”
洛星辰的目光再次落回書本上,淡淡地說道:“修行,修的是心。心若不靜,身在何處都是牢籠。紅塵煉心,有時候比在深山枯坐萬年更有用。”
李嫣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知道洛星辰的話里蘊含著她無法理解的深意。她正想再問些什么,洛星辰卻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醫書,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的動作很輕微,但李嫣然還是捕捉到了他神情的變化。順著洛星辰的目光,她望向窗外。醫館正對著市中心的一片開闊廣場,那里有噴泉,有長椅,市民們來來往往,一切如常。
然而,在洛星辰的感知中,世界卻在這一刻發生了微妙的扭曲。
他的神念自回歸地球以來,便如水銀瀉地般籠罩著這顆星球的每一個角落。億萬生靈的悲歡離合,每一次心跳與呼吸,每一縷情緒的波動,都如同龐大的數據流,在他的元神中清晰呈現。他能看到凌云在別墅內鞏固修為后的志得意滿,能感知到蘇清瀾在辦公室里為了“基因強化人”而殫精竭慮,也能察覺到李長生在家族密室中對自己的敬畏與猜測。
萬事萬物,皆在因果法則的掌控之內,無所遁形。
可就在剛才,他的神念掃過對面的廣場時,卻突兀地撞上了一片“虛無”。
那不是一片空白,也不是被某種強大禁制所隔絕的區域。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仿佛那里存在著一個“黑洞”,一個不屬于這方宇宙法則體系的奇點。他的神念,他足以洞察因果的法則之力,在觸及那個點的瞬間,便被徹底吞噬、消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讓他這位曾經的仙帝,心中掀起了百萬年來都未曾有過的驚濤駭浪。
他的目光穿透玻璃,越過人群,精準地鎖定在了廣場中央的一張石凳上。
那里坐著一個男人。
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休閑服,黑色的頭發隨意地垂在額前。他手中捧著一杯珍珠奶茶,正用吸管百無聊賴地攪動著杯中的冰塊,神情淡漠,仿佛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
他的相貌極為英俊,是一種近乎非人的俊美。五官如同最頂級的玉石雕刻而成,線條分明,找不出一絲瑕疵。然而,那雙眼睛卻空洞得可怕,像是兩潭深不見底的古井,既不映照天光,也不反射人影,只有一片純粹的、永恒的死寂。
洛星辰從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沒有真元,沒有法力,甚至連普通人應有的生命氣息都微弱到了極致。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沒有靈魂的完美雕像。
可正是這樣一個“普通”的人,卻讓洛星辰這位大乘期巔峰的修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看不透。
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看不透。
“洛先生?你怎么了?”李嫣然的聲音將洛星辰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到洛星辰一直盯著窗外,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
“沒什么。”洛星辰收回目光,心中的震驚卻絲毫未減。他站起身,對李嫣然說道:“嫣然,幫我看一下醫館,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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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李嫣然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洛星辰緩步走出濟世堂,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穩。他沒有動用任何神通,就像一個普通的市民一樣,穿過馬路,走向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