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廣場之上,隨著數千名修士魚貫而入,原本喧囂的聲浪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壓抑和專注的嗡鳴聲。那是無數陣法運轉的低吟,也是廣場外圍數萬名圍觀者壓低嗓音的議論。
巨大的全息投影光幕懸浮在半空,被分割成成百上千個小的畫面,實時轉播著秘境內的景象。雖然無法做到每一個角落都覆蓋,但足以讓外界看到那些天之驕子們的風采。
洛星辰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擠在光幕下指指點點,而是退到了廣場邊緣的一處花壇旁。這里視野開闊,既能看到那座巍峨的金屬拱門,又能將高臺之上三位昔日故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他隨手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指尖輕輕轉動,目光深邃而平靜。
“喂,那邊的那個?!?/p>
幾個身著統一制式道袍的年輕修士走了過來。看裝束,應該是林海市某個中型宗門的弟子,修為大多在筑基后期,領頭的一個勉強踏入了金丹初期。
洛星辰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側頭:“有事?”
那領頭的金丹修士上下打量了洛星辰幾眼,眉頭微皺:“剛才看蘇盟主她們特意過來跟你說話,還以為是哪家的核心弟子。怎么大家都進去了,你還在這里晃悠?看你骨齡也不大,金丹期的修為在散修里也算湊合,怎么不進去搏一把?”
洛星辰淡淡一笑,隨口道:“我是海外回來的,不太適應這種……嗯,這種熱鬧的場合。而且我這人懶散慣了,不喜歡打打殺殺?!?/p>
“海外?”
那幾名修士對視一眼,眼神中頓時多了幾分輕慢。
在如今的修真界,華夏無疑是世界的中心,擁有最頂級的功法、最完善的體系和最濃郁的靈氣。所謂的“海外修士”,在本土修士眼中,往往意味著傳承殘缺、資源匱乏,甚至可以說是“鄉下人”。
“難怪?!鳖I頭的修士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一絲優越感,“海外那種蠻荒之地,能修到金丹期確實不容易,估計也是靠時間堆出來的吧。不敢進去也是對的,里面的妖獸可不是海外那些沒開靈智的野獸能比的,別到時候把命丟了。”
洛星辰對此類言語早已免疫,只是覺得有些好笑。他反問道:“我倒是有些好奇,我這就一個普普通通的金丹期,怎么就這么引人注目?剛才蘇盟主她們過來也就罷了,你們也特意跑過來問東問西。怎么,現在的金丹期這么稀罕了嗎?又不是渡劫期大圓滿的老怪?!?/p>
“嘿,你這人說話倒是挺沖。”旁邊一個筑基期的弟子不樂意了,“要不是看在剛才三位大佬跟你說過話的份上,誰稀罕搭理你?我們就是想過來看看,能讓蘇盟主駐足的人到底有什么三頭六臂。結果一看,就是個慫包?!?/p>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領頭的修士擺了擺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人家有自知之明是好事。海外修士嘛,沒見過這種大場面,看到這耗資萬億打造的人工秘境,腿軟也是正常的?!?/p>
說著,他指了指那座巨大的金屬拱門,滿臉自豪:“看到沒?這就是我們華夏修真科技的結晶。利用空間折疊技術和上古聚靈陣結合,硬生生開辟出一個穩定的小世界。這種手段,你們海外恐怕連聽都沒聽過吧?”
洛星辰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那流轉著藍色電弧的門框上,眼神微微一凝。
“穩定?”洛星辰輕聲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隨后搖了搖頭,“未必吧?!?/p>
“你什么意思?”領頭修士臉色一沉。
洛星辰指了指拱門上方那幾處極其細微、甚至連儀器都未必能捕捉到的靈力跳動,平靜地說道:“空間這東西,最是玄妙莫測。這所謂的‘青龍秘境’,本質上是在主位面的空間壁壘上強行撕開一個口子,然后用陣法和科技手段將其撐開、固化。”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了幾分:“這就好比是在堤壩上開了一個孔洞引水。短時間內或許無礙,但若是時間久了,水流沖刷,孔洞邊緣必然會出現疲勞和裂紋。尤其是這種人工開辟的亞空間,缺乏天地法則的自我修復能力。一旦遇到高強度的能量爆發,或者某種特定的頻率共振,極有可能會連接到未知的空間坐標。”
洛星辰看向那幾名修士,認真地說道:“到時候,被吞噬恐怕是最好的結果。更糟糕的是,可能會引來某些你們根本無法理解的未知危險?!?/p>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甚至用詞都頗為專業。
那幾名修士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哄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那個筑基期弟子捂著肚子,“師兄你聽到了嗎?這海外來的土包子在跟我們講空間理論!”
領頭修士也是一臉嘲諷:“我說哥們,你是不是在海外看科幻小說看多了?這青龍秘境運行了幾十年了,每年都要開啟一次,從來沒出過半點差錯!經過了多少位陣法宗師和科學家的驗證,你一個金丹期,居然敢質疑它的穩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