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又一個變數(shù)（第1頁）

虛無，是這片戰(zhàn)場的唯一注腳。

先前那場堪稱“滅世”的終極對撞，已將無數(shù)個宇宙泡影徹底抹去。時間的概念在此地失去了意義，空間被撕裂成毫無規(guī)律的碎片，唯有那四尊冰冷的終極存在，依舊高懸于“概念虛空”的裂縫之前，散發(fā)著永恒不滅的威壓。

洛星辰的大道之軀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光芒黯淡，仿佛下一刻便會徹底崩解。他漂浮在虛無之中，氣息微弱到了極致，先前與系統(tǒng)融合所帶來的、超越一切已知境界的力量，已在與整個宇宙秩序的對抗中消耗殆盡。

劍無塵的小世界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被劍無塵所揭示的“泡影宇宙”與“本源真界”的殘酷真相，震得神魂失守，道心崩塌。他們窮盡一生追逐的巔峰，他們引以為傲的世界，在真正的至高存在眼中，不過是轉(zhuǎn)瞬即逝的泡影，可以被隨意創(chuàng)造，也可以被輕易抹除。

就在這片壓抑的沉寂中，劍無塵平靜地一揮袖。

一道橫貫整個小世界的光幕悄然展開，光幕之上，正是先前洛星辰獨戰(zhàn)四大終極存在的全部過程。然而，這并非簡單的影像回放。劍無塵以其莫測的手段，將那場戰(zhàn)斗中的道與理、法則的碰撞、概念的交鋒，盡數(shù)解析，化作億萬流光溢彩的大道符文，以一種近乎“填鴨”卻又玄妙無比的方式，烙印進(jìn)每一個觀看者的神魂深處。

“轟！”

小世界內(nèi)，無數(shù)修士的體內(nèi)傳來了法則的轟鳴聲。

修為較低的修士，只覺自己的瓶頸瞬間松動，對天地靈氣的感悟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而那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強(qiáng)者，如葉凡、秦風(fēng)等人，則像是被一柄重錘狠狠敲在道心之上。

葉凡的荒古圣體金光大作，不受控制地運轉(zhuǎn)起來。他看到了洛星辰如何將自身切換為“概率”狀態(tài)，躲避公理之光的定義，這讓他對自己“斗戰(zhàn)圣法”中“皆”字秘的理解瞬間躍升到了一個全新的維度。“原來……萬物皆可為我，我亦可為萬物之概率……”他喃喃自語，雙眸中星辰幻滅，氣息節(jié)節(jié)攀升。

秦風(fēng)的法天象地神通自行顯化，卻不再是單純的巨大化，而是開始向著更本源的“概念”演變。他從洛星辰對抗因果神殿的手段中，窺見了跳出時間線、重塑自身“可能”的法門，那是他畢生追求卻遙不可及的境界。他滿臉苦澀，既有悟道之喜，更有對自身渺小與先前傲氣的深深自嘲。

蘇清瀾、凌霜、李嫣然、孟若璃……她們亦在其中獲得了巨大的好處。洛星辰燃盡自身，化道火照亮前路的悲壯與決絕，像是一劑最猛烈的淬心神藥，洗滌著她們道心中的雜質(zhì)。蘇清瀾的信仰之道愈發(fā)純粹，凌霜的冰心訣隱隱有了破而后立的跡象，李嫣然的濟(jì)世之心升華為一種更廣博的慈悲，而孟若璃，則在無盡的悔恨中，窺見了一絲斬斷心魔、重塑道基的可能。

整個小世界，因這一場“觀影”，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悟道狂潮。這仿佛是洛星辰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為他曾守護(hù)過的世界，留下的最后一份饋贈。

然而，這份饋贈越是厚重，眾人心中的悲戚與無力便越是濃郁。

沈千雪從悟道中掙脫出來，她的氣息比之前強(qiáng)大了數(shù)倍，但俏麗的臉上卻掛著兩行清淚。她望著光幕中那道搖搖欲墜的白發(fā)身影，聲音顫抖地向劍無塵問道：“劍……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懇請前輩解惑。”

劍無塵的目光依舊落在外界，聲音平淡無波：“講。”

“為什么？”沈千雪的眼中充滿了巨大的困惑與不甘，“為什么邏輯天庭和因果神殿，寧愿……寧愿毀滅掉無數(shù)的生靈，掀起這般滅世之戰(zhàn)，也一定要清除洛前輩？最初……最初不只是因為洛前輩復(fù)活了地球生靈，擾亂了因果嗎？為何會演變至此？”

她的問題，也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疑問。是啊，為了修正一個“錯誤”，卻造成了億萬倍于這個“錯誤”的傷亡與毀滅，這本身就是最大的悖論。這樣的秩序，意義何在？

劍無塵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掃過眾人迷茫而痛苦的臉龐，聲音空靈而淡漠，仿佛在陳述一段與己無關(guān)的古老事實。

“汝等所見，乃立場之別，非善惡之爭。”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于爾等螻蟻而言，洛道友逆轉(zhuǎn)時空，復(fù)活凡人，乃救世之舉，是為‘公’。然于此方宇宙秩序而言，他之行為，乃是動搖根基之大過，是為‘私’。”

“然則，”劍無塵話鋒一轉(zhuǎn)，聲音中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幽遠(yuǎn)，“戰(zhàn)至此刻，起因為何，已然無足輕重。汝等可見，洛道友已非昔日之洛星辰，其與外物相合，存在位格已然躍升。他本身的存在，已成了此方天地最大的‘變數(shù)’。變數(shù)，意味著未知；未知，則意味著秩序之外的‘可能’。”

“秩序，最厭惡的便是‘可能’。”

“故而，初始之‘審判’，已演變?yōu)槿缃裰宄！眲o塵的聲音如同亙古不化的寒冰，一字一句敲在眾人心頭，“清除此變數(shù)，不惜……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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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如墜冰窟，徹骨生寒。原來，洛星辰已經(jīng)強(qiáng)大到，僅僅是他的“存在”，就足以威脅到整個宇宙的秩序基石，逼得這些終極存在不惜毀滅一切也要將他抹殺。這是何等的榮耀，又是何等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