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奔馳車在空曠的江邊公路上疾馳,車窗外城市的霓虹燈被拉長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帶,宛如凌云此刻混亂不堪的心緒。
車廂內(nèi)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趙靈兒的質(zhì)問如同最鋒利的劍,一字一句,精準(zhǔn)地刺入他那顆因憤怒和嫉妒而劇烈跳動的心臟。
“為什么?凌云,你告訴我為什么?”趙靈兒的眼淚已經(jīng)流干,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疲憊,“你明明知道,劉夢琪已經(jīng)選擇了離開,她想要開始新的生活。那個李長生,他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風(fēng)度,你為什么要那樣咄咄逼人?那不是愛,凌云,那只是你無法接受失敗的占有欲和可悲的自尊心!”
凌云緊緊握著方向盤,骨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住Zw靈兒的話,他無法反駁。
曾幾何時(shí),他以為自己對劉夢琪的感情是深沉的,是不可替代的。可當(dāng)他看到她身邊站著另一個男人,那種平靜、溫和,甚至帶著一絲幸福的模樣時(shí),他內(nèi)心涌起的并非是祝福,而是被侵犯領(lǐng)地的暴怒。
他憤怒的,是她竟然可以沒有他。他嫉妒的,是另一個男人輕易得到了他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她那溫柔的微笑。
“靈兒,對不起……”良久,凌云才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我……我失控了。”
“失控?”趙靈兒自嘲地笑了笑,側(cè)過頭看著窗外飛逝的夜景,“你是因?yàn)槲叶Э兀€是因?yàn)槟隳潜惶魬?zhàn)了的‘天命之子’的驕傲而失控?你有沒有想過我?在餐廳里,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一個看著你為另一個女人大發(fā)雷霆的旁觀者嗎?凌云,你的心里到底有幾個女人的位置?”
這番話,比任何刀劍都更加傷人。凌云的心臟猛地一抽,劇痛蔓延開來。他想解釋,卻發(fā)現(xiàn)任何言語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他確實(shí)忽略了趙靈兒的感受。在他與李長生對峙的那一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劉夢琪和那個讓他感到威脅的男人,而陪在他身邊、與他共同經(jīng)歷了生死的趙靈兒,卻被他徹底遺忘。
車輛緩緩駛?cè)朐祈斏絼e墅區(qū),最終在燈火通明的別墅前停下。
凌云解開安全帶,聲音低沉而真誠:“靈兒,今晚……是我錯了。我向你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給我一點(diǎn)時(shí)間,我會處理好這一切。”
趙靈兒沉默地看著他,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情緒,有失望,有疲憊,也有一絲不忍。她終究還是心軟了,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累了,想休息。”
凌云心中一松,連忙下車為她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走下車。他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和疏離。
將趙靈兒送回房間,看著她蓋上被子,凌云柔聲說道:“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一切有我。”
趙靈兒閉上眼睛,沒有回應(yīng)。
凌云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輕輕帶上房門,轉(zhuǎn)身下樓。他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漆黑的夜幕,心中的怒火與煩躁卻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怎么也壓制不住。
就在這時(shí),他眼神一凝,強(qiáng)大的神識瞬間鋪開。
一股若有若無,卻又無比清晰的氣機(jī),如同黑夜中的燈塔,正靜靜地鎖定著他。那氣息并不隱蔽,反而帶著一種坦然的意味,仿佛是在發(fā)出一個明確的邀請。
“李長生……”凌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知道,那個人在等他。餐廳里未完的對峙,終究要有一個了結(jié)。
“靈兒,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他對著樓上的方向輕聲說了一句,也不管趙靈兒是否聽見。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原地變得模糊,仿佛水中的倒影般晃動了一下,隨即徹底消失不見。
一步踏出,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凌云的身形如同一道流光,在林海市的夜空中一閃而逝,徑直朝著那股氣機(jī)所在的方向而去。
……
林海市西郊,斷龍山。
這里是一片尚未開發(fā)的荒山野嶺,山勢陡峭,怪石嶙峋,平日里人跡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