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囚籠之舞（第1頁）

宇宙，已不再是凡俗生靈所能理解的宇宙。

它化作了一片純粹的“畫布”，風(fēng)、光、聲音、時間、空間……一切構(gòu)成物質(zhì)世界與非物質(zhì)世界的法則，都已凝固成絕對的靜止，宛如一幅被永恒定格的油畫。

在這幅畫的中心，是兩方對峙的存在。

一方，是那道孑然而立的白衣身影——洛星辰。他衣袂無風(fēng)自動，周身散發(fā)著溫潤而磅礴的道源氣息，仿佛是這片死寂宇宙中唯一的“動”。

另一方，則是四尊不可名狀、不可思議的終極顯化。

東方，邏輯天庭如一座由純粹公理與絕對定律編織而成的水晶宮殿，散發(fā)著冰冷無情的秩序之光。它沒有實體，卻又無處不在，每一個構(gòu)成它的“磚瓦”，都是一條足以定義多元宇宙基本運(yùn)行規(guī)則的鐵律。

因果神殿則是一張覆蓋了整個視界的宿命之網(wǎng)。每一根絲線，都是一條生靈從誕生到寂滅的因果鏈，無數(shù)宇宙的過去、現(xiàn)在、未來，都在這張網(wǎng)的糾纏與收束之中。

而在兩者之上，更懸浮著兩尊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輪廓。一尊散發(fā)著創(chuàng)生萬物、孕育諸天的柔和光暈，那是“生”之本源的具象化；另一尊則彌漫著終結(jié)一切、萬物歸墟的死寂氣息，那是“死”之根源的最終形態(tài)。

它們，是宇宙的基石，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是超越了道祖，道源，一切概念的終極審判庭。

劍無塵的體內(nèi)世界中，光幕清晰地呈現(xiàn)著外界那令人窒息的景象。

這個小世界溫暖如春，法則自成一體，并未受到外界“存在靜止”的影響。葉凡、秦風(fēng)、玄天道人等一眾強(qiáng)者，此刻卻像凡人般瑟縮著，他們的道心在光幕透出的那股終極威壓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每一次呼吸，都感到神魂在被那四尊存在的目光凌遲。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孟若璃淚流滿面，聲音嘶啞而絕望。她跪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攥著胸口的衣物，仿佛要將那撕裂般的心痛壓抑下去，“他只是想救人而已……他只是想讓那些死去的人活過來，他只是想守護(hù)自己的家園……這難道也錯了嗎？！”

她的哭喊聲在寂靜的小世界里回蕩，充滿了無助與悲憤。

“救人？守護(hù)？”蘇清瀾同樣淚眼婆娑，她望著光幕中那道孤獨的背影，聲音顫抖著，帶著濃濃的悲愴，“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視萬物為芻狗！億萬生靈在你們眼中不過是塵埃，隨意抹去！如今，有人愿意逆轉(zhuǎn)你們定下的‘規(guī)則’，去挽回那些逝去的生命，你們卻要降下審判！憑什么？！你們憑什么審判他！”

她的質(zhì)問，問出了在場所有地球幸存者的心聲。他們親眼目睹了地球的毀滅，親身經(jīng)歷了那種化為宇宙塵埃的絕望，是洛星辰，將他們從虛無中拉回，重塑了家園。在他們心中，洛星辰才是救世主，是真正的神明。而外面那四尊存在，無論多么強(qiáng)大，多么宏偉，都只是冷漠無情的劊子手。

凌霜、柳紫煙、李嫣然等女子，早已泣不成聲。她們看著那個曾與自己有過交集，如今卻要獨自面對整個宇宙秩序鎮(zhèn)壓的男人，心中充滿了悔恨、心痛與無力感。她們終于明白，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早已不是修為境界的差距，而是生命層次的鴻溝。他所背負(fù)的，是她們連仰望都無法企及的沉重因果。

“劍……劍前輩……”葉凡的荒古圣體在微微顫抖，并非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戰(zhàn)栗。他艱難地開口，望向始終平靜如水的劍無塵，“洛兄他……還有希望嗎？那四位……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劍無塵身上，他是這里唯一的希望，唯一能看透這場對決本質(zhì)的人。

劍無塵的目光沒有離開光幕，他的眼神依舊淡然，仿佛在欣賞一幅與自己無關(guān)的畫卷。他緩緩開口，聲音清冷而空靈：

“希望？對于追尋‘永恒’的求道者而言，希望與絕望，并無分別，皆是心之枷鎖。”

他頓了頓，繼續(xù)解釋道：“那四者，可稱之為‘宇宙基石’，‘秩序化身’。他們的真靈早已超脫此方宇宙，寄托于一片名為‘永恒長河’的維度之外。你們所見的，不過是他們投射于此的規(guī)則投影。投影不滅，真身不死。想要徹底抹殺他們，需跳出這個宇宙牢籠，在永恒長河中斬其真靈。而他……尚未踏出那一步。”

這番話語如同一盆冰水，澆滅了眾人心中最后一絲僥幸。

投影便已如此恐怖，那寄托于永恒長河的真身，又該是何等偉力？

跳出宇宙牢籠？這已然超出了在場所有人，包括曾經(jīng)的仙帝、道祖的認(rèn)知極限。

“那……那豈不是說，洛前輩他……必敗無疑？”秦風(fēng)的聲音干澀，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劍無塵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于他而言，勝負(fù)、生死，皆是“有”，而他的道，是“無”。他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見證者。

外界，終極審判，已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