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會所的喧囂與夜色下的醫館,都已遠去。劉夢琪此刻正身處凌云的住所,一間裝潢奢華卻空曠得令人心悸的公寓。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入,給室內的一切蒙上了一層慘白的光暈,卻無法驅散她心頭沉重的陰霾。
她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淚水早已枯竭,只剩下無聲的抽泣在喉嚨里堵塞。凌云站在不遠處,神色有些不耐煩,但眼中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他親手將劉夢琪帶回這里,仿佛是她的救世主,卻不知她此刻的心中正醞釀著怎樣的絕望與怨恨。
“夢琪,夠了!”凌云終于打破了沉寂,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別哭了,本尊知道你很難過,但你也要體諒本尊的良苦用心。”
聽到他的聲音,劉夢琪猛地抬起頭,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里,終于爆發出了壓抑許久的憤怒。
“良苦用心?!”她的聲音嘶啞而顫抖,帶著歇斯底里的崩潰,“凌云!你告訴我,什么是良苦用心?!你告訴我,你是仙尊重生,這么玄乎的話我都信了!你說你醫術比洛醫生還厲害千萬倍,我也信了!我把外婆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我那么相信你啊!”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指著凌云,淚水再次決堤而下:“可是你給了外婆吃了什么回春丹?!什么回春丹!你告訴我,你到底給了外婆吃了什么?!奶奶她……她當天晚上七孔流血死了啊!她死得好慘!她臨走前,眼睛都沒有合上!”
她猛地捂住臉,再次痛哭失聲,哭聲充滿了絕望與自責,仿佛要將自己的靈魂也撕裂開來。
凌云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他最不喜旁人質疑他的仙尊身份和丹道造詣。他走上前,試圖安撫般地拍了拍劉夢琪的肩膀,但那動作卻顯得僵硬而敷衍。
“別哭了!像什么樣子!”他皺眉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你外婆的死,是她自己福薄命淺,體質太差,不能承受仙丹的藥力而已!本尊的‘回春丹’,乃是仙家靈藥,藥力磅礴浩瀚,豈是凡人肉體凡胎輕易能承受的?”
他收回手,背負雙手,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目光傲慢地掃過劉夢琪,仿佛在看一個無知的凡人:“而且,你外婆已經是八十歲的老太婆了,壽命基本到頭了!即便沒有癌癥,她又能活幾年?本尊賜她仙丹,那是她莫大的榮幸!能讓她在臨死前感受到仙靈之氣,已是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劉夢琪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著他,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人。這番冷酷無情的話語,讓她感到一陣惡寒。
“你……你說什么?!”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外婆活該去死?!你還說那是恩賜?!”
“恩賜,自然是恩賜!”凌云冷哼一聲,語氣愈發高傲,“凡人愚昧,不知仙緣珍貴!本尊當年在仙界,一爐丹藥便可活死人肉白骨,區區凡人癌癥算得了什么?只不過是這具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丹藥煉制時有些許偏差,藥力控制不夠精準罷了!但丹藥本身絕無問題!”
他轉身走到房間中央,從懷中摸出一個精致的玉瓶,里面赫然躺著一枚散發著微弱光芒的丹藥。
“夢琪,你相信本尊!”他將丹藥舉到劉夢琪面前,眼中充滿了偏執的狂熱,“這丹藥真可以治療癌癥的!你外婆的死,只是一個意外!一個特例!你看!”
他的目光灼灼地盯著劉夢琪,試圖用他那自以為是的“仙尊”威嚴來壓制她的質疑:“本尊這里還有一枚回春丹。不信,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找一個癌癥晚期的病人,當場服用!讓你親眼看看,本尊的丹藥,究竟是不是起死回生、包治百病的仙家靈藥!”
劉夢琪看著那枚丹藥,又看了看凌云狂熱而堅定的眼神。內心的痛苦與絕望,讓她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她痛恨凌云的殘忍和冷漠,痛恨他害死了外婆,但同時,她內心深處又有一絲微弱的聲音在叫囂:萬一呢?萬一真的只是外婆體質太差?萬一這丹藥真的有神效,而自己誤解了他?這種自我懷疑和對逝去親人的愧疚,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她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能夠證明自己沒有錯信凌人的答案,或者一個能夠徹底擊碎所有幻想的答案。
在凌云那充滿蠱惑的眼神下,她最終絕望地點了點頭:“好……我跟你去……”
得到劉夢琪的應允,凌云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拉著劉夢琪,幾乎是瞬間便出了公寓,身影在夜色中閃爍了幾下,便已在數百米之外。劉夢琪被他帶著,只覺耳邊風聲呼嘯,眼前景物飛速倒退,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她不知道凌云是怎么做到的,但這一刻,她再次感受到了他身上那份超乎尋常的力量,這股力量讓她既感到畏懼,又抱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片刻后,他們來到了市區最大的一家醫院。住院部大樓在夜色中燈火通明,透著一股沉重的氣息。凌云避開監控和巡邏的醫護人員,帶著劉夢琪徑直來到了腫瘤科的住院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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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和藥水的味道,偶爾有低低的呻吟聲從病房里傳出,壓抑而絕望。凌云的目光在一扇扇病房門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了一間單人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