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繁華的都市籠罩在一片深沉的靜謐之中。凌云公寓的燈光,是這片夜色中一點孤獨而冰冷的星火。
劉夢琪蜷縮在寬大的沙發上,懷里抱著一個柔軟的抱枕,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客廳里回蕩著時鐘單調的“滴答”聲,每一聲都像一把小錘,不輕不重地敲擊在她脆弱不堪的神經上。
距離凌云宣布趙靈兒是他“前世道侶”的那一天,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天。
這二十七天,對劉夢琪而言,仿佛比她之前的人生加起來還要漫長。
起初的幾天,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歇斯底里的反抗。她哭過,鬧過,用盡了一切她能想到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甘和絕望。然而,她的所有情緒,在凌云那古井無波的眼神面前,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最終耗盡的只有她自己的力氣。
凌云沒有打她,也沒有罵她,他只是用一種近乎神只俯瞰螻蟻的淡漠,平靜地看著她崩潰。他會按時回家,會吃她做的飯,甚至偶爾會像以前一樣,用帶著一絲占有欲的動作擁抱她。可那種溫柔,再也無法溫暖她的心,反而像淬了冰的毒藥,讓她從骨子里感到寒冷。
因為她知道,這份“寵愛”是有條件的,是建立在她“順從”的基礎之上的。
漸漸地,她不再鬧了。不是接受了,而是麻木了。她開始說服自己,只要凌云還在,只要這個庇護所還在,其他的又有什么關系呢?她已經一無所有了,不能再失去這最后的稻草。
于是,她的心態在絕望的深淵里,扭曲、變形,最終長成了一株畸形的藤蔓。她開始學著去“扮演”一個合格的、大度的“紅顏知己”。她甚至會在凌云出門前,為他整理好衣領,輕聲叮囑:“早點回來。”
可凌云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
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和趙靈兒在一起。有時他會徹夜不歸,有時回來時身上會帶著不屬于她的淡淡馨香。他從不解釋,也不屑于解釋。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今天,又是這樣的一天。
劉夢琪從清晨開始忙碌,為凌云準備了他最愛吃的早餐。清粥熬得軟糯香滑,小菜擺得精致可口。但那份早餐,從溫熱到冷卻,再到被她倒進垃圾桶,凌云始終沒有出現。
他只在早上發來一條簡短的訊息:“今日有事,不必等我。”
又是“有事”。她知道,他的“事”,就是趙靈兒。
劉夢琪緩緩坐起身,看著鏡子里那個面色憔悴、眼神黯淡的自己,感覺無比陌生。這還是那個曾經會因為一點小事就開心一整天的劉夢琪嗎?她現在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每天重復著同樣的事情:打掃房間,準備飯菜,然后就是無盡的、空洞的等待。她像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又像一只被豢養在籠中的金絲雀,唯一的價值就是取悅那個時常不歸家的主人。
心口的位置,傳來一陣陣揪緊的疼痛,密密麻麻,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這不是生理上的病痛,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枯萎與腐爛。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或者說,快要死了。
一個念頭忽然從腦海深處冒了出來——濟世堂,那個神奇的醫館,那個叫洛星辰的神秘醫生。他連癌癥晚期都能治好,那么,能不能治好自己的“心病”呢?
這個想法像一根救命稻草,讓她空洞的眼神里終于泛起了一絲微光。她猛地站起身,換上一件簡單的衣服,甚至來不及梳理凌亂的頭發,就抓起包沖出了這個讓她窒息的“金絲籠”。
午后的濟世堂,彌漫著淡淡的草藥清香,陽光透過木質的窗格灑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顯得寧靜而祥和。
洛星辰正坐在診桌后,閉目養神。李嫣然則在一旁整理藥材,她動作輕柔,神情專注,白皙的臉頰在陽光的映襯下,仿佛籠罩著一層圣潔的光暈。
“先生,最后一味‘靜心草’也歸置好了。”李嫣然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對洛星辰發自內心的尊敬。
洛星辰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眸子宛若星辰大海,他微微點頭:“辛苦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道身影踉蹌地沖了進來。
“醫生!洛神醫!求求你,救救我!”
來人正是劉夢琪。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一絲乞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