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天穹如同一塊被玷污的畫布,緩緩褪去那令人窒息的漆黑,重新露出湛藍的底色。然而,那道橫亙天際的巨大空間裂縫并未完全閉合,如同一道猙獰的傷疤,時刻提醒著地球上的每一個生靈——一個月后,浩劫將至。
林海市中央公園內,凝重的氣氛仿佛凝固了空氣。所有人的目光,都復雜地匯聚在那一尊白衣雕塑旁的護道分身之上。
就在剛才,那尊一直被認為是毫無意識、僅憑本能護持此地的分身,竟然傳遞出了一道清晰無比的意念——“不可動手”。
這道意念,如同一盆冰水,澆滅了秦風燃起的萬丈戰意,也讓所有人心頭蒙上了一層更深的陰霾。
“這……這尊分身,竟然有自我意識?”秦風收起了法天象地的神通,恢復了常人大小,他那張俊朗的面容上寫滿了驚疑不定。他看向身旁的葉凡,目光中帶著強烈的詢問之意。
葉凡,這位來自異界的太乙金仙大圓滿強者,此刻也是眉頭緊鎖。他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亦不知。此分身擁有大羅金仙的威壓,其玄妙遠非我等所能揣測。兩萬年來,它靜立于此,從未有過任何反應,今日之變,著實匪夷所思。”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洛璃。這位看似純真無邪的少女,是洛星辰唯一的弟子,也是這兩萬年來此地唯一的守護者。在場眾人,無人比她更了解關于洛星辰的一切。
“洛璃仙子,”沈千雪蓮步輕移,走到洛璃身前,微微欠身,姿態優雅,語氣溫婉而恭敬,“您是洛前輩的親傳弟子,可否為我等解惑?這尊……護道分身,究竟是何來歷?為何會擁有獨立的意識?”
洛璃抬起清澈的眼眸,那雙眼睛里蘊含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與滄桑。她對著沈千雪回了一禮,聲音清脆悅耳,卻帶著一絲疏離的禮貌:“沈千雪仙子有禮了。師尊他老人家在隕落前曾對我說過,這尊分身是他以無上神通,截取自身一縷不滅執念,融合大道法則凝聚而成。它擁有獨立的意識,但……師尊說,它沒有情感,也不會過多言語。現在它的存在,只是為了守護師尊的墓碑。
“獨立的意識,卻沒有情感……”葉凡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原來如此,這就說得通了。難怪方才魔主降臨,分身前輩只是威壓震懾,并未主動出手。而在秦兄出手后,又傳來‘不可動手’的意念。看來,分身前輩的行動,是遵循著某種師尊生前設下的特定規則,而非出于戰意。”
秦風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剛才的沖動之舉,現在想來確實太過魯莽了。他一抱拳,對著分身的方向深深一揖,聲音洪亮地說道:“是秦風魯莽了,險些壞了前輩的布局,還望前輩恕罪!”
分身靜立不動,白衣勝雪,面容模糊,仿佛亙古永存,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自然也沒有任何回應。
“諸位,”葉凡環視眾人,神情變得無比嚴肅,“眼下的情況已經很明朗了。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必須做出抉擇。是戰,還是撤?”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漣漪。
戰?對方是連大羅金仙級別的魔主都只是先鋒的可怕勢力,僅僅是魔主麾下的一位魔神,就輕易擊退了太乙金仙初期的秦風。那裂縫深處魔主的驚鴻一瞥,更是讓秦風這位天之驕子毫無還手之力地重傷。這樣的敵人,如何去戰?
撤?地球,是他們的家園。這兩萬年來,在洛星辰前輩化道余韻的庇護下,這里早已成為修仙圣地,承載了無數人的根與魂。放棄這里,又能撤到哪里去?茫茫宇宙,何處是家?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空氣中彌漫著壓抑、不甘與深深的無力感。
“我等修士,修行逆天之道,本就是與天爭,與地斗!豈能因敵人強大,便不戰而逃,舍棄家園!”秦風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聲音鏗鏘有力,眼中戰意重燃,“這兩萬年來,我等受洛前輩余蔭,安享太平,才有了今日的修為與成就。如今大敵當前,正是我輩修士以血肉守護這片土地,報答前輩恩情之時!我秦風,愿為守護地球,流盡最后一滴血!”
他的話語極具感染力,瞬間點燃了許多人心中的熱血。
凌霜站在他身邊,看著自己道侶堅毅的側臉,眼中充滿了愛慕與支持。她雖然對那尊分身有著難以言說的復雜情感,但此刻,她與秦風的道心緊緊相連。她上前一步,與秦風并肩而立,朗聲道:“夫君所言極是,我蜀山劍修,寧折不彎!愿與夫君同生共死,捍衛家園!”
“沒錯!誓死捍衛家園!”
“戰!戰!戰!”
人群中,響起了一陣陣附和之聲,群情激昂。每個人都明白敵人的強大,但放棄家園的痛苦與屈辱,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然而,葉凡卻始終保持著冷靜。他不卑不亢地說道:“秦兄的決心令人敬佩。守護家園,亦是葉某心中所愿。但,匹夫之勇,并非良策。敵我實力懸殊,強行開戰,與以卵擊石何異?我等性命事小,若是因此斷送了這顆星球所有生靈的希望,又該如何面對洛前輩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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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凡的話如同一股清流,讓激憤的眾人稍稍冷靜下來。是啊,這不是意氣之爭,而是關系到整個文明存亡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