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正義……這些她曾經奉為圭臬的東西,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迷茫都宣泄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歇,只剩下輕輕的抽泣。一個溫和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她身邊響起。
“江水東流,不舍晝夜。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你哭泣的,是昨日之我,還是今日之惑?”
凌霜猛地抬起頭,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月光下,那張平凡的中年大叔臉龐,此刻卻顯得異常深邃。
是洛星辰。
他穿著簡單的休閑裝,雙手插在口袋里,平靜地看著她,眼神里沒有嘲諷,沒有憐憫,只有一片淡然。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凌霜下意識地擦了擦眼淚,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我一直在這里。”洛星辰的回答有些玄妙,“只是你此刻的心,恰好看見了我。”
他沒有理會凌霜的驚愕,自顧自地說道:“你心中有一把尺,用來丈量世間萬物,分判黑白對錯。這本是好事。但你忘了,尺有長短,而天地無窮。你用一把一尺之長的戒尺,又如何能丈量出星辰大海的浩瀚?”
凌霜愣愣地看著他,一時間忘記了該如何反應。
“你執著于眼見之‘果’,那幾十條消逝的生命,卻不曾去探究結出此果的‘因’。”洛星辰的語氣如同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他們因貪、嗔、癡而起惡念,種下了惡因。我不過是讓他們的惡果,提前成熟了而已。于他們而言,是解脫。于世間而言,是清凈。你所見的‘不公’,在另一重天理之下,或許正是最大的‘公正’。”
“可是……那也是生命!你沒有權力剝奪他們的生命!”凌霜激動地反駁道。
“權力?”洛星辰輕輕一笑,“生命來于塵土,歸于塵土,本就是一個循環。我只是這個循環的旁觀者,偶爾,也是一個推手。我并未剝奪什么,只是將錯位的棋子,放回了它本該在的位置。你之所以痛苦,是因為你試圖用凡人的規條,去束縛不屬于這個規條的‘道’。”
他走到江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悠然道:“你看這江水,它可曾為哪塊頑石停留?它只是流淌,繞過,或者淹沒。它有它自己的‘道’。你的‘法’,是岸,約束著江水,讓它不至泛濫。但當洪水滔天之時,岸,是攔不住的。你該做的,不是去筑更高的堤壩,而是去理解,洪水為何而來,又將去往何處。”
凌霜怔住了。洛星辰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她混亂的思緒。她從未從這個角度思考過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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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正義,并非錯了。只是太小。”洛星辰轉過身,看著她,“小到只能裝下你眼前的黑與白,卻容不下天地間的灰。回去吧,當你的心能容下一整條江河之時,你或許就能明白,今日之惑,不過是滄海一粟。”
話音落下,他的人影仿佛融入了月色,緩緩變淡,最終消失不見。仿佛他從未出現過一般。
凌霜獨自坐在長椅上,呆呆地望著空無一人的前方,耳邊還回響著洛星辰最后的話。
“你的正義,并非錯了。只是太小……”
她一遍又一遍地咀嚼著這句話,眼中漸漸褪去了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
夜風拂過,吹干了她臉上的淚痕。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她轉身,向著家的方向走去。今夜之后,她或許依舊是那個嫉惡如仇的凌霜,但她的心中,已經悄然埋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名為“道”的種子。
第二天,魔都大學。
洛星辰依舊準時出現在《宏觀經濟學》的課堂上。仿佛昨夜與凌霜的江邊對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青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講臺上談笑風生的洛星辰,心中愈發好奇。她住的公寓是閨蜜蘇曉曉家的,蘇曉曉家境優渥,算得上是魔都的頂級富豪圈層。昨晚,她從蘇曉曉口中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華夏特殊事務處理總局的蘇清瀾,那位傳說中的人物,竟然親自來了魔都。
雖然蘇曉曉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她隱約提到,似乎與一個姓洛的大學老師有關。
林青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個老師,就是洛星辰!能驚動那等人物的存在,洛老師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么?是神,是仙,還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林青淺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