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再次為濟世堂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輝,空氣中彌漫的依舊是那千年不變的草木清香,安神靜心。
洛星辰獨坐堂中,指尖捏著一只小巧的紫砂茶杯,杯中碧綠的茶湯氤氳著裊裊熱氣,映照著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李嫣然不在,醫館便徹底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對他而言,這種極致的寧靜,正是修行的最佳狀態。萬物皆在心中,一念可通天地。
“吱呀——”
古樸的木門被緩緩推開,打斷了這份寧和。
洛星辰抬眸望去,微微一怔,來人竟是昨天才剛剛見過的蘇清瀾。今天的她換下了一身凌厲的黑色西裝,穿上了一件素雅的米白色風衣,少了幾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鋒芒,多了幾分知性與溫柔。只是那張俏麗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
“蘇組長,”洛星辰放下茶杯,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怎么又來了?”
這句隨口的問話,卻讓蘇清瀾的臉頰微微一熱。她確實沒有什么正當理由再來這里,昨天以感謝為名請了晚飯,今天再來,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洛先生,您好。”她略顯不好意思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目光有些閃躲地說道,“我……我剛剛在附近辦事,路過這里,想著您可能一個人在,所以就……就順便進來看一下。”
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連她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
洛星辰看著她略顯窘迫的樣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坐吧。”
“謝謝。”蘇清瀾在昨天的位置上坐下,目光在醫館里掃了一圈,似乎在尋找著什么,然后故作隨意地問道:“對了,洛先生,怎么這幾天都沒見到李嫣然小姐呢?她不在醫館嗎?”
“嗯,”洛星辰重新為自己斟滿茶,淡淡地說道,“她回家族了,說是她家老祖李長風找她有事。”
“李長風……”蘇清瀾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原來是李家的那位老前輩。據我們特殊部門的檔案記載,李長風前輩成名已久如今已是半步金丹的境界了,是華夏修行界真正頂梁柱一般的人物。沒想到李嫣然小姐竟是他的后人。”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感慨和羨慕。這便是修行世家的底蘊,是她們蘇家這種世俗家族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洛星辰點了點頭,對此并不意外。李嫣然的根骨和見識,本就不是尋常修士可比。
蘇清瀾環顧著空曠的醫館,又生出了一個新的疑問,她看著洛星辰,好奇地問道:“洛先生,恕我冒昧。以您的通天醫術,若是傳揚出去,想必門檻都會被踏破,為何這濟世堂卻總是這般……冷冷清清?”
在她看來,洛星辰這種擁有神鬼莫測之力的人物,想要名利財富,不過是探囊取物。可他偏偏守著這家小小的醫館,過著近乎隱居的生活,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洛星辰聞言,失笑道:“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固然是熱鬧。但我開醫館,又不是為了求個熱鬧。再者,我也不希望這世上人人生病,個個都來找我,那我豈不是要忙得焦頭爛額?”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我這‘神醫’的稱號,也并非所有人都信。這世間的病,分很多種。尋常的頭疼腦熱,小病小痛,去醫院掛個號,吃幾副藥,也能痊癒,效果都是一樣的,又何必非要來我這里?”
“至于那些真正棘手的病癥,在我來之前,大部分都被嫣然那丫頭給治好了。她的醫術,應付俗世間的絕癥已經綽綽有余。自從她在這里坐診后,聲名鵲起,林海市的疑難雜癥患者大多都認她。我這個‘師父’,反倒清閑了下來,很少需要親自出手了。”
聽著這番話,蘇清瀾心中恍然。原來如此,并非洛先生的醫術無人知曉,而是他將揚名的機會都讓給了自己的弟子,自己則甘于幕后,樂得清靜。這份淡泊名利的胸襟,更是讓她心生敬佩。
洛星辰看著她,隨口問道:“今天蘇組長不用忙公務嗎?看你的樣子,似乎清閑得很。”
“不用!不用!”蘇清瀾幾乎是下意識地連忙擺手,話說出口才覺得有些反應過度,又補充道,“最近……部門里沒什么要緊事,我正好可以休息兩天。”
實際上,自從“幽靈”和“壁壘”事件后,整個華夏特殊部門都處于最高戒備狀態,她這個負責人本該忙得腳不沾地。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想找個借口,再來見見洛先生。
醫館內的氣氛再次安靜下來,只有茶水沸騰的咕嚕聲。
蘇清瀾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用一種試探的語氣,輕聲問道:“洛先生,我感覺……李嫣然小姐,她好像對您情有獨鐘啊。”
問出這句話后,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緊張地觀察著洛星辰的反應。
洛星辰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平靜。他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眼神淡然,仿佛在訴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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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她只是我的一個助手,一個頗有天分的女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