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二 歧路2（第1頁）

拉娜有些被搞糊涂了：“誒？到底是小人偶是米婭，還是這個小姑娘是米婭呢？我感受到的靈魂，那些模糊的記憶和意志，是誰的啊？”

“是整體。”冬夫人輕聲說。

隨后她便解釋道：“造訪這座雪山的，從來沒有一個完整的意志。山下的人被植入了記憶，然后便作為犧牲者，一批一批送到雪山上來，失去性命，留下冰雕。這個過程循環往復，我已經看了太久。

“我也曾冰冷麻木，認為這些不過是人造的玩偶，它們的生命原本就不曾擁有，所以也不應該談及失去。

“可是，當我開始關注他們在山上的談話，當我開始聽懂他們的語言，當我一次又一次在暴風雪里，感知到他們作為人類的情感，我漸漸意識到，哪怕沒有靈魂，只是作為記憶和行動的載體，這些人造人之間有分別，他們有感情，有不同的行為方式，也完全可以成為意志的萌芽。

“他們缺少時間，只要擁有時間，一定可以擁有靈魂。”

說到這里，冬夫人頓了頓，重新看向了自己的投影：“所以我開始留下他們中，一些人的性命。”

看起來，原本的米婭，就是被留下性命的其中一人。

盡管已經知道了結局，拉娜還是悲傷又擔憂地說：“可他們是人造人，他們的生命，就算不被雪山奪走，也所剩不多了。”

“是啊，他們原本的壽命就不長久，設計之初，他們便只能完成一次攀爬。”冬夫人的雙眼帶著慈祥的悲憫，“無論我如何努力，他們也最多只能活到下一次登山隊抵達的時候。”

“那米婭是？”拉娜小聲問。

“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讓記憶傳承下去。”冬夫人說，“最初一個，就是米婭。而記憶的載體”

“是小人偶！”拉娜恍然大悟。

原來，冬夫人特意留下了米婭的性命，讓她借由這只小人偶，將她的記憶、她的故事、她的感情傳遞到了下一隊登山的人造人到來之時。

隨之時間的累計，隨著歲月在小人偶身上施加魔法，這個普普通通的木質人偶，開始像是一件圣物一樣，與越來越多的人造人產生聯系，承載他們的記憶，感受他們的情感，最終，開始覺醒意識。

“好聰明的辦法啊。”拉娜不禁感嘆，“可她為什么這么怕您呢？”

冬夫人輕輕笑了一下，在她冷若冰霜的臉上，這一點點笑意幾乎微不可聞：“因為她繼承的是所有登山者的記憶，而在登山者的記憶里，我是殺死他們的人。”

“其實不是人，其實決定他們命運的另有他人。”拉娜有些抱不平，“而您，您比那個人更加在意他們的性命，更想要挽救真正的靈魂。”

“這需要他們，米婭，由她自己來發現。”

冬夫人搖了搖頭，消除了冰晶里的畫像，重新看向拉娜：“我告知你，下山的道路在山下的村莊，你為什么又回到了這里呢？新月庇護的半神啊，你不該來這里，你的存在，像是吸引蛀蟲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