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突然角落里有黑氣翻涌,一縷殘存邪意凝出虛影,鬼號刺耳,意欲襲上云漠然!
眾人驚呼未起,劍影再現。
云漠然根本未回頭,僅是袖中拈指,虛指前方,長空之中憑空落下一線銀白。
“斬。”
只一字,虛影便在驚恐中粉碎,連哭嚎都被劍風斬碎。整座云心宗頃刻間死寂,風過山林,只有夜蟲輕鳴。
許久,才有長老顫聲出列:“云師侄,這等修為,已近劍道返虛……”
云漠然整了整衣襟,面無表情,微一點頭,不見半分得意:“無須夸贊,我只是討厭聒噪。”
遠處角落,沈無絕尚未回神。他瞅了瞅地上的焦黑劍痕,又掃一眼蘇青蘿,這才偷偷咽下即將冒出口的一句“好帥”。張小酒更是連酒都忘了喝,一個勁咂吧嘴,低聲道:“世上果然有劍人兩不誤的狠角色……”
蘇青蘿捏緊劍柄,忽然輕聲道:“若真有朝一日,我們要面對這樣的人,會如何?”
沈無絕沒答,他的腦海里浮現方才那一記銀線,鋒芒畢露、無人能擋。
空氣又沉下幾分。宗門弟子漸漸聚攏,眾目睽睽下,云漠然已經淡然走遠,背影被月色拉得很長。眾人議論紛紛,他的名字像一道劍痕,被牢牢刻進眾弟子的心頭。
那一夜之后,云心宗眾多謠言瘋傳,一劍尊強者橫空出世,邪修聞風喪膽。而沈無絕三人,在親眼見證這超凡一劍后,心底都各自種下了一粒名為“敬畏”的種子。
離開議事堂時,張小酒依舊忍不住感嘆:“你說云師兄生來就鼻孔朝天,人是不是連喝水都帶著劍氣?”
沈無絕無奈搖頭,擠出一抹微笑,“喝水不用劍,但看誰喝,興許能斬水成虹。”
蘇青蘿聞言,終于淡淡一笑,眸中寒意稍稍收斂。風吹過她的衣角,夜色仿佛也溫柔了幾分。
三人心頭卻明白,這劍下的世界,比他們鬧劇中的生死更鋒利千倍。正道、邪路、家仇、天命、機遇,一切都還只是開始。
燈火已闌珊,夜還很長。風掠過宗門檐角,卷走殘葉無數。沈無絕抬頭看著夜空,心頭那簇微光,在劍意烈風中,悄然搖曳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