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一定很好奇我為什么會來。”王晁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看著比哭還難看,“我爹在公堂上丟盡了臉,我們王家成了京城的笑話。按理說,我該恨你入骨。”
蕭文虎沒接話,只是安靜的看著他,等著對方說出來意。
“可那件事,我并不恨你。”王晁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心里的悶氣都吐出來,“因為你只是把那塊遮羞布撕開了。我爹,還有他背后那些人,他們已經瘋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每個字都很有分量。
“黨爭,本是朝堂常態。可他們現在做的很多事,已經超出了黨爭的范圍。”王晁的目光看著跳動的燭火,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一絲害怕,“他們是在動搖國本。”
“動搖國本?”蕭文虎的身體微微往前傾,這個詞從一個新科榜眼,戶部侍郎的兒子嘴里說出來,分量完全不同。
“蕭大人今晚截下的那批貨,你應該已經知道是什么了。”王晁沒有繞彎子,直接說了正題。
蕭文虎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我曾在我爹的書房,無意中聽到過一些談話。”王晁的聲音更低了,幾乎聽不見,“永豐商號走私禁品,我知道一些。但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更不知道用途。我只知道,這是一個‘上面’直接下來的死命令,必須完好無損的送到胡御醫手上。”
他說到這,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
“我爹當時也很猶豫,他知道這東西燙手。可‘上面’的人說,這是用來配制一種很重要的藥。”
“很重要的藥?”蕭文虎的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他看著王晁,一字一頓的問道,“什么藥,需要用南疆的幻蝶草來配?”
這個問題,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了王晁的心上。
他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
“我不知道。”王晁搖了搖頭,眼里滿是掙扎,“但我猜,那藥……絕不是用來救人的。”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蕭文虎,聲音帶上了一絲急切。
“蕭大人,你截了這批貨,就等于是捅了馬蜂窩。他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為了這批貨,他們可以犧牲掉錢萬金,可以犧牲掉我爹,甚至可以犧牲掉更多的人!你現在,已經成了他們的眼中釘!”
這番話,是警告,也是在示好。
蕭文虎看著他,沒說話。
密室里的氣氛,又一次僵住了。
沉默了很久,王晁突然站起身,對著蕭文虎又是一躬。
“蕭大人,我今晚來,是想與你做一筆交易。”
“說。”
“我不想再跟著他們一條道走到黑,我王家,也不該為了一群瘋子的野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王晁的聲音,帶著一點藏不住的顫抖,“我愿意將我知道的,關于太子黨的一些商業機密,他們藏在京城各處的錢莊、鋪子,還有一些秘密的聯絡方式,都告訴你。”
他抬起頭,眼里全是懇求。
“我只有一個條件。只求你日后清算的時候,能對我爹,對我王家上下,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