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家寡人一個,去了也無妨,就當是……還你的救命之恩了。”
寧遠沉默片刻,低聲問道,“周大哥,你和那位女將軍……似乎舊識?她為何對你……”
周窮苦笑一聲,笑容里滿是滄桑和對官場的失望。
“是啊,舊識。”
“當年我在關東鎮(zhèn)撫司三旗當差時,她是老鎮(zhèn)撫使的千金。”
他頓了頓,眼神飄向遠方,“我這人性子直,不懂官場上那些彎彎繞。”
“有次慶功宴上喝多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軍功被頂替,還背上了黑鍋。”
“幸虧……某些人念在舊情,沒要我的命,只是把我踢了出來,發(fā)配到這清河縣等死。”
寧遠默然。
他不愿涉足官場,就是深知其中兇險。
而周窮的經歷,更印證了他的判斷。
周窮看著寧遠,在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經的另一個自己。
一個被時代洪流裹挾,卻依然試圖保住心中最后一點熱血的靈魂。
這時,沈疏影端著熱粥走進來,見到周窮醒來,她忽然放下木碗,走到周窮面前。
撲通一聲跪下,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周窮一愣,“弟妹,你這是……?”
寧遠也是一愣。
沈疏影抬起頭,眼眶微紅,聲音哽咽卻清晰。
“周大哥,你救了我夫君,就是救了我們全家。妾身無以為報,只能給您磕頭了!謝謝您!”
周窮連忙虛扶一下,搖頭澀聲。
“快起來,折煞我了。你們好好過日子,將來生兒育女,平平安安,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
吃過簡單的飯食,寧遠一家護送著周窮走出漠河村。
在村外三里的岔路口,周窮停下腳步。
他轉身,重重拍了拍寧遠的肩膀。
“寧遠,”他聲音低沉,“其實……以前我也有個家。”
“我那婆娘,不比你這兩個媳婦差,我還有個丫頭呢……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