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俏臉登時沉下,“作為家屬,我有權了解真實情況。”
那邊人見栗源態度忽然強硬,他也強硬起來,“根據《監獄法》和《政府信息公開條例》明確規定家屬無權查看探視犯人的記錄,也無權了解犯人在監獄中的所有行為。”
栗源如果還不知道這其中有貓膩就是她真的蠢。
“根據《暫予監外執行規定》明確賦予了家屬申請了解病情診斷的權利,這本身就隱含了知曉直接導致我父親診斷結果的權利。如果你一直攔著我知曉真相,我會起訴你瀆職罪。”
那邊人沒想到栗源是個懂法的,他們經常聯系犯人家屬,哪個不是他們說什么法條,家屬就按照他們說的去做。沒有一個像栗源一樣,會跟他摳法條的。
“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去見見你父親,也許就是最后一面了。”
話落那人就掛斷了電話,栗源整個人像是癱了,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為什么,上天到底要懲罰她到什么時候,栗家敗了,他們一家已經夠慘了,好不容易她爸活下來判了個死緩,為什么最后還是活不下去。
不,她不允許。
抹了把眼睛上的眼淚,栗源爬到墻邊扶著墻站起來。
她也顧不得穿一件厚實的外套,直接踉蹌著往外跑。
到了外面打了車,報了醫院的地址,栗源就馬不停蹄地往醫院的方向趕。
二十幾分鐘的路程,栗源覺得像是過了幾個小時一樣,一路上不停地看表。
等終于到了醫院的地方,她下車的時候因為著急,左腳踩到了右腳,差點整個人摔倒在地。
栗源像是絲毫沒感覺,踉蹌了幾步,仍舊朝前跑。現在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想,就是要快點見到她爸。
進了醫院大門,走廊的消毒水氣味如鈍刀般緩緩割入鼻腔。
栗源忍著難受,直到到了icu門前才緩緩停下腳步。
當看到病房里躺著的人,她眼淚根本不受控制就直接往下掉。
栗源掌心緊貼冰冷的玻璃門,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透過玻璃,她望見父親那張熟悉的面容被呼吸面罩分割得支離破碎,心電圖機的綠光在慘白墻壁上投下扭曲波紋,像是瀕死的蛇。
栗源感覺自己的心臟也像是被什么緊緊攥住,根本喘不上來氣。
在她的印象里父親就像是她的山,根本沒什么能壓垮他。從前都是她遇到事情,父親為她披荊斬棘。
現在父親躺在病房里,生的氣息全靠各種管子維持,這樣的場面讓她生出退卻之心,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