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吉,你過來。”
夏元吉被太監(jiān)攙扶著,踉踉蹌蹌地走到朱棣身邊。
朱棣“嘩啦”一下,將圖冊翻開,攤在桌上。
那是一副色彩斑斕,標(biāo)注著無數(shù)陌生文字的……世界地圖。
“你看。”朱棣的手指,點(diǎn)在了大明的版圖上,那片熟悉的雄雞形狀,在這張巨大的地圖上,顯得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龐大。
然后,他的手指緩緩向東,越過一片深藍(lán)色的海洋,最終,西方,一個個孤懸海外的島國之上。
“這里,有叫意大利葡萄牙英吉利的國家。”
朱棣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據(jù)周……據(jù)朕所知,這些國家,他們打開了無數(shù)國家的大門,將別人的黃金、香料、絲綢、瓷器,源源不斷地運(yùn)回自己的國家。”
“他們,正在稱霸世界。”
朱棣抬起頭,目光不再是看著夏元吉,而是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從尚書到工匠,每一個人的臉。
“而我們呢?”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們告訴朕,錢重要,還是國運(yùn)重要?”
“朕知道,現(xiàn)在很難!朕知道,國庫空虛,邊軍缺糧!但朕更知道,如果我們現(xiàn)在不追,再過一百年,兩百年!人家的鐵甲艦開到咱們這里來的時候,我們拿什么去擋?!”
“用你們的算盤嗎?”他指著夏元吉。
“還是用你們的血肉之軀?”他指著那些工匠。
“朕,就是要用一代人的時間,追上他們百年的腳步!”
“錢沒了,可以再去賺!地沒了,可以再去搶!”
“國運(yùn)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一番話,說得是擲地有聲,整個工坊,鴉雀無聲。
夏元吉呆呆地看著那張世界地圖,看著那些個的彈丸小島,又看了看朱棣眼中那股要將整個世界都吞下的熊熊野心,渾身一顫。
他明白,皇帝的眼光,已經(jīng)不在大明的田畝和稅收上了。
他的目光,是整個世界。
“陛下……臣,明白了。”
夏元吉的腰,緩緩地彎了下去,“可是……可是,錢……錢究竟從何而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