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猛地睜開眼,雙拳在寬大的袖袍下悄然握緊。
后世之行,如同天賜的羅盤,為他的人生航船,標明了所有的暗礁與寶藏。
他要做的,就是精準地避開那些會讓他船毀人亡的暗礁,然后,將那些深埋的寶藏,一一挖出!
“陛下,郎中令主父偃求見。”殿外,宦官尖細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宣。”
劉徹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主父偃,一個他不久前才從蕓蕓眾生中破格提拔的奇人。
此人有才,更有野心,出身寒微,不被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公卿們看在眼里。
這樣的人,就像一把尚未開刃的利劍,只要握在自己手中,便能成為最鋒利的武器。
主父偃快步走進大殿,身形瘦削卻挺拔,他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
“臣,主父偃,參見陛下。”
“平身。”
劉徹竟破天荒地走下御座,親手將他扶起,動作親近卻不失帝王威儀。
“賜座。”
“謝陛下!”主父偃心頭一熱,更是受寵若驚。
他知道,皇帝深夜密召,必有大事。
劉徹重新落座,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卻不先開口。
他反而問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朕聽聞,你曾上書言,如今諸侯王,地過百城,連城數(shù)十,于朝廷乃是心腹大患?”
主父偃心中一凜,不知皇帝何意,只能謹慎作答。
“回陛下,臣……確有此憂,高祖分封,本為屏藩王室,然時移世易,諸王尾大不掉,恐非社稷之福。”
“說得好。”
劉徹點點頭,話鋒又是一轉(zhuǎn),“那你以為,當今朝堂,誰人可為朕分憂,誰人又在陽奉陰違?”
這個問題,更是誅心!
主父偃額角滲出細汗,他知道,這是皇帝在考校他,更是在逼他站隊。
他深吸一口氣,索性豁出去了。
“臣人微言輕,不敢妄議公卿。”
“然臣只知,誰為陛下謀,便是忠臣;誰為自家肥,便是奸佞!”
“臣,愿為陛下之鷹犬,爪牙!”
“好一個鷹犬爪牙!”劉徹終于笑了,這正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不再試探,從袖中,緩緩取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
正是那張來自后世的學習申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