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是你家哪位祖上留下來的?唐代的國公?還是武家的后人?”
這是一個陷阱。
無論周墨回答哪一個,對方都能順著歷史脈絡查下去,輕易就能戳穿他的謊言。
周墨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年代太久遠了,家譜也毀了,說不清了。只知道是祖上傳下來的。”
這是最穩妥,也是最無懈可擊的回答。
秦小姐似乎并不意外,她放下印章,目光轉向了一直沉默的朱允炆。
“你這位表弟,看起來不一般啊,一直盯著這碗看,是能看出些門道?”
朱允炆身體一僵。
周墨心里一緊,剛想開口解圍,朱允炆卻自己抬起了頭。
他看著秦小姐,眼神里沒有驚慌,反而帶著一絲淡淡的悲憫和悵然。
“這位姐姐,我看它,不是因為它值錢。”
他頓了頓,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回蕩在安靜的茶室里。
“我只是在想,燒出這只碗的工匠,是何等的心境。
“要歷經多少次失敗,才能在烈火中,淬煉出這樣純粹的白。”
“它生于泥土,卻光潔如玉,不染塵埃。”
“可它最好的歸宿,也不過是鎖在深宮,供一人賞玩,最終隨著王朝覆滅,埋入塵土,或流落人間。”
“它自己,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的。”
這番話,與其說是在評碗,不如說是在說他自己。
秦小姐鏡片后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
她看著朱允炆,這個看起來有些文弱的年輕人,眼神里那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和通透,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心悸。
她沒有再追問,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周墨。
“我可以安排一次會診。”她說。
“但不是在這里。我們需要去病人的所在地,進行現場評估,我們的團隊,會帶上最先進的便攜設備。”
周墨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去村里的老宅?那不是把所有秘密都暴露在他們眼皮底下了?
“不行。”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能不能把他接出來?”
“周先生。”秦小姐的語氣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