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停下收拾碗碟的動作,“周哥,你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周墨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尋求最后的確認。
“有辦法能治始皇帝的丹毒,但這個辦法需要去找外人,需要冒天大的風險?!?/p>
“一旦行差踏錯,我們……還有這屋子里所有來過的人,所有事,可能都會有很大的麻煩?!?/p>
他盯著朱允炆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你說,這個險……到底該不該冒?”
朱允炆沉默了許久,久到周墨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他才緩緩地抬起頭,眼神里是周墨從未見過的復雜情緒。
“周哥?!八嘈α艘幌?,聲音有些沙啞。
“我這一生,便是因為在許多該決斷的時候,心存了太多的萬一和倘若,總想著萬全之策,不夠果斷又不夠心慈,才落得如此下場。”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還能看到那本該屬于他的玉璽。
“風險固然大如天。”
“可眼睜睜看著始皇帝陛下走向末路,任由他一手開創的新局,因為繼承人無力掌控而分崩離析,天下再亂……其后果,未必就比行險一搏要小。”
朱允炆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堅定。
“周哥,我從史書上,從您的口中,看到了無數種可能。”
“我才知道,有時候,那條看起來最穩妥、最步步為營的路,恰恰是通往深淵的路?!?/p>
周墨的心臟,被這番話重重地撞了一下。
是啊,瞻前顧后,什么都不做,看似沒有風險,但其實就是坐視最壞的結果發生。
那才是最大的風險!
他胸中最后一點猶豫,被朱允炆這番用血淚換來的感悟徹底擊碎。
“我明白了?!?/p>
周墨長長吐出一口氣,下一個問題就是該找誰?
他把自己的社交圈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越想越絕望。
他需要一個特殊的人。
首先,這個人得有路子,有人脈,能接觸到那種頂尖的、能處理疑難雜癥的私人醫療資源。
其次,這個人得嘴嚴,能保守住天大的秘密,不會因為好奇或者炫耀就把事情捅出去。
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他有能打動這個人的東西或者說是利益。
這三個條件一列出來,周墨的腦子里,只剩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