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院的上空鋪滿了晚霞。
天邊的云絮被染成了橘紅色。
踩著二八大杠的謝中銘穿過樹影,回到了謝家的二層小院,此時父親謝江已經比他早一步回來了。
他進了堂屋,拿起搪瓷杯倒了一杯水,灶房里傳來黃桂蘭和喬星月的聲音,卻不見江春燕和鄧盈盈的身影。
喝了一口水后,謝中銘見謝江蹲灶房門口幫忙削土豆,他走過去問,“爸,江姨和鄧盈盈不在?”
“聽你媽說,是去相親去了。”
“誰相親?”
“還能有誰,你江姨。”
這個江春燕,鄧叔死后不到半個年便改嫁去昆城,現在又怕下鄉改造和二婚丈夫離了婚,離婚還不到一個月就去相親?就這么耐不住寂寞?
“爸,江永強果真在老家犯過事。”
他把江永強老家犯的事告訴了謝江,謝江削著土豆的動作停下來,“啥,精神失常的母女江永強也下得去手,那孩子才十一歲?”
“幸好喬同志膽子大,又會扎針。”
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爸,放心,這回肯定讓江永強吃槍子。”
因為喬星月在玉米地里受了些皮外傷,黃桂蘭心疼她,硬是沒讓她做飯,只準她在灶膛前燒著火,兩人同時聽到謝中銘和謝江的對話,喬星月倒是不意外,黃桂蘭卻是又悔又惱,“老謝,咱當初就不該幫江春燕的忙,更不該把這個江永強介紹到后勤部當后勤兵。”
她趕緊問,“中銘,江永強吃槍子的事,確定了嗎?”
謝中銘應了一聲,“八九不離十。”
聞言,黃桂蘭停下在灶臺上翻炒著西紅柿的動作,“唉,這江永強吃槍子的事要是傳到你江姨耳朵里,不知道她又要鬧出多大的動靜,到時候又要指責我們謝家忘恩負義。”
……
第二天,天剛剛亮。
茶店村的曾秀珠和劉大柱母子倆,背著一筐紅苕走在通往軍區家屬院的砂石路上。
兩母子坐了一夜的火車,從昆城輾轉來到錦城軍區。
眼看著就要到了,兩母子異常興奮。
“大柱,紅苕背得重不重,媽幫你背一會兒?”曾秀珠想替兒子劉大柱背一會兒。
“沒事,媽,我背得動。”劉大柱一身力氣,擦擦汗又說,“媽,你說胖丫都失蹤這么久了,胖丫男人還會借我們錢嗎?”
“他敢不借。”曾秀珠信誓旦旦,“我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他,連這點錢都不借,那我就倒在地上哭給他看。到時候家屬院的人圍觀起來,你一句我一句,他們謝家要面子,肯定借錢的。”
劉大柱抓著肩上的兩條背筐繩,往前走,“那就多借點,等我娶完媳婦,留點錢過日子。”
說著,兩母子來到家屬院的大門前,后勤部的門衛員將二人攔下來,“二位,請問你們有什么事?軍區家屬院不能隨便進的。”
“我來找我女婿。”曾秀珠想到自己的女婿在部隊里當排長,不由挺直腰桿來,那叫一個牛逼哄哄,“我女婿在你們這里當排長,還不快給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