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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能治嗎?”陳宇握緊了妻子的手,聲音有些沙啞。
陳主任嘆了口氣:“我們目前能做的,就是對癥治療,緩解癥狀,比如控制體溫,緩解疼痛。但病因不明,很難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建議你們帶孩子去京城,或者國外找更專業的罕見病專家會診,或許他們能有更好的辦法。”
從那一刻起,孟若璃和陳宇的生活徹底被顛覆了。他們沒有絲毫猶豫,放下手中的工作,帶著陳曦踏上了漫漫求醫路。京城,最好的兒童醫院,最頂尖的專家,他們一個不落地去拜訪。
在京城,他們見到了無數帶著患病孩子的家長,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絕望。他們住在醫院附近的廉價旅館里,每天除了醫院就是旅館,連京城的風景都無心欣賞。
陳曦的身體狀況卻在持續惡化。她的高燒幾乎就沒有退過,忽冷忽熱的癥狀更是折磨得她徹夜難眠。那些皮膚上的紅疹漸漸演變成了暗紫色的斑塊,有些地方甚至開始出現潰爛的跡象。她原本清澈的眼睛也變得渾濁無光,瘦小的身體像是一具被病痛掏空的軀殼。
“媽,我疼……”陳曦有氣無力地喊著,眼角滾下淚珠。
孟若璃抱著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卻不敢哭出聲來,生怕嚇到女兒。她只能一遍遍地親吻女兒的額頭,低聲安慰:“不疼不疼,曦曦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健康了……”
陳宇看著妻女受苦,心里也如刀絞。他將所有積蓄都投入到醫療費用中,甚至開始變賣一些股票和理財產品。高昂的醫療費、專家會診費、特殊藥物費,像一個無底洞,吞噬著他們的財富,也吞噬著他們的希望。
終于,在京城輾轉了三個月后,他們等來了最殘忍的宣判。
京城一家權威醫院的罕見病專家組,經過多次會診和基因測序,給出了一個無比沉重的診斷——“玄陰凝滯癥”。
“孟女士,陳先生,很遺憾地告訴你們,陳曦患的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絕癥,醫學界至今沒有明確的治療方案。”專家組的組長,一位白發蒼蒼的老教授,語氣沉重而又帶著一絲無奈,“這種病,發病率不到百萬分之一,是由于體內一種特殊基因突變導致的陰陽失衡,極致的陰寒之氣在體內凝滯,侵蝕五臟六腑,同時又刺激身體產生劇烈的免疫反應,表現為反復高燒和忽冷忽熱。皮膚病變也是其典型特征。”
孟若璃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幾乎要暈過去。陳宇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他自己也強撐著,聲音顫抖著問:“教授,那……那曦曦還有多長時間?”
老教授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聲音更低了:“以曦曦目前的癥狀來看……最多,不會超過一年。”
“不!!”孟若璃終于忍不住,尖叫一聲,淚水和鼻涕混雜著流淌下來。“不可能!曦曦才十歲啊!怎么會這樣!!”她掙脫陳宇的手,沖上前去抓住老教授的衣袖,近乎癲狂地嘶吼,“你們騙我!你們是醫生啊!你們救救我的女兒啊!!”
陳宇緊緊地抱住孟若璃,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讓她再看那張寫滿憐憫和無奈的臉。他的眼眶也紅了,但理智告訴他,他必須冷靜。
“教授,有沒有什么……哪怕是國外的,最新的療法,或者臨床試驗?”陳宇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祈求。
老教授搖了搖頭:“很抱歉,陳先生。我們已經和國際上多家頂尖機構會診過了,目前對這種病,醫學界束手無策。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盡力延長她的生命,讓她在最后的時間里少受些痛苦。如果有任何新的進展,我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那一刻,孟若璃的世界徹底崩塌了。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個活潑開朗、愛笑愛鬧的女兒,竟然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她整日以淚洗面,夜不能寐,身體和精神都達到了極限。陳宇也辭去了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顧著妻女。家里的氛圍變得異常沉重,小兒子陳然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也感受到了壓抑,他變得安靜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調皮,總是小心翼翼地看著媽媽和姐姐。
“媽,我是不是要死了?”有一天,陳曦虛弱地問孟若璃,小小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孟若璃緊緊抱住她,淚水模糊了視線。“不!曦曦不會死的!媽媽不會讓你死的!媽媽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
那段時間,孟若璃幾乎是瘋魔了。她不停地在網上搜索,加入各種罕見病患者家屬群,試圖從任何一個角落找到一絲希望。她開始關注各種偏方,哪怕是那些聽起來荒誕不經的,她也愿意去嘗試。陳宇雖然不相信這些,但看著妻子絕望的眼神,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支持她,陪她去嘗試每一個所謂的“希望”。
他們去了大山深處找“神醫”,去了偏遠小鎮找“秘方傳人”,甚至被騙過幾次,損失了不少錢財。但每一次的失敗,都只是讓他們更加絕望,而不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