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動生滅權柄,將無間花境的虛影推向穢母巨臉。
“我不殺你,我要……救你!”
“我要將這‘萬界傷口’,將這無盡的悲歌,化為宇宙中……最堅韌的‘痂’!”
“我要讓你親眼見證,你所守護的‘平衡’,將以另一種形式,在我手中重現!”
荊曉月的殘魂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劇烈波動。那不再是單純的哀求或痛苦,而是混雜了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卻真實燃起的……希望?
穢母的巨臉在無間花境虛影的沖擊下,開始劇烈地扭曲、變形。怨念的咆哮與某種更深層的、試圖掙脫束縛的意志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混亂的能量風暴。巨臉中央,那雙“淚眸”中的污血旋渦旋轉速度達到了極致,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破繭而出。
荊青冥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他幾乎耗盡了心力,為那深埋的珍珠照亮了一絲通往海面的路徑。但最終,能否真正打破這億萬年的枷鎖,還需要母親殘魂自身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氣,將全部神念凝聚成一點,如同最鋒利的針,刺向那淚眸的最深處,發出了最后的呼喚:
“醒來!”
“荊曉月!”
“看看你的兒子!看看他為你選擇的路!”
無間花境的虛影在風暴中搖曳,卻愈發清晰。花境內,枯木生芽,毒花斂芒,那些可控污染者安居樂業的景象,與外部毀滅般的場景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不再是虛幻的構想,而是荊青冥以無上毅力與智慧開辟出的、真實存在的“可能性”!
淚眸之中,翻騰的黑暗里,一點極其微弱的、不同于污血與怨念的潔白光芒,頑強地閃爍了一下。如同混沌初開的第一縷光,雖然微弱,卻蘊含著無限的生機與希望。
就是這一下閃爍,讓荊曉月殘存的意志,抓住了億萬年來的第一次主動權!
“青……冥……”
一個清晰了許多,雖然依舊虛弱,卻不再僅僅是哀求,而是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與母性本能的精神波動,穿透了層層怨念的封鎖,直接響徹在荊青冥的心底。
隨著這聲呼喚,巨臉開始發生肉眼可見的崩解與重塑!那些扭曲哀嚎的面孔,有的變得更加狂暴,試圖撲向那點白光,有的則露出了茫然之色,嘶嚎聲減弱,甚至有些面孔流露出了與荊曉月相似的悲傷表情。巨臉的輪廓不再穩定,時而膨脹欲裂,時而收縮凝聚。
“我……看到了……”
“你的路……原來……可以這樣……”
荊曉月的意志在兒子的信念支撐下,開始瘋狂地汲取荊青冥通過無間花境虛影傳遞而來的“平衡”道韻,以及與生俱來的花仙血脈共鳴。那點白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漸漸化作一朵虛幻的、與荊青冥手中白焰黑蓮同源,卻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本源的純凈白蓮虛影,在污血漩渦的中心緩緩旋轉。
白蓮虛影的出現,仿佛是對所有怨念與寂滅暗熵的“凈化”。但這種凈化并非毀滅,而是一種“梳理”與“安撫”。白蓮的光芒所及,狂躁的怨念仿佛被撫平了創傷,暴動的暗熵力量變得溫順。它們并未消失,而是開始圍繞著白蓮虛影,以一種奇異的、和諧的韻律流動起來。
穢母巨臉的表情,不再僅僅是痛苦與瘋狂。在那張由無數面孔構成的臉上,竟然清晰地浮現出一種復雜到極點的神情——有解脫,有欣慰,有愧疚,有驕傲,最終,定格為一種平靜的、帶著淚光的微笑。那雙“淚眸”中的污血漸漸褪去,雖然依舊深邃,卻不再黑暗,而是倒映出了荊青冥的身影,以及他身后那片象征著希望的無間花境。
“孩子……謝謝你……”
“讓我……在最終……看到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