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在血與火、怨與念的淬煉中,愈發巍峨。它不再僅僅是一道防線,更像是一個巨大的、活著的凈化器(或者說,轉化器),一頭扎入怨念洪流,另一頭輸出著相對“純凈”的能量,維系著自身,也反哺著支撐它的所有人。
甚至有一些實力稍弱的可控污染者,在長期得到這種能量反哺后,發現自己體內原本狂暴不安的污染力量,竟變得稍稍溫順了一絲,與自身的融合度更高了。這個發現讓他們在震驚之余,看向荊青冥背影的目光,多了幾分復雜的狂熱。
時間在激烈的攻防中失去意義。
或許只是片刻,或許已是數個時辰。
怨念洪流的沖擊似乎永無止境,但長城終究是穩穩地扎下了根,并且將戰線反向推進了數百丈!裂隙中涌出的怨念體,仿佛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堤壩,再也難以越雷池一步。
荊青冥的壓力稍減,但他眼中的凝重卻絲毫未減。他的感知透過長城,延伸向那搏動的裂隙深處。
“還不夠……”他喃喃自語。
僅僅阻擋是不夠的。穢母的本源太過龐大,這悲歌只是它無意識的流露。若不能找到徹底解決那“寂滅之心”的方法,眼前的平衡終將被打破。而且,他感知到,圣母那微弱的意識波動,正在這無盡的怨念沖刷下,變得越來越模糊。
必須更快!必須更深入!
他眼中厲色一閃,雙手猛然在胸前合攏,結出一個古老而詭異的手印。
“萬枯……行軍!”
轟?。?!
整個“枯榮長城”驟然一震!所有枯木衛眼中的魂火在同一時刻暴漲,連成一片幽綠色的恐怖火海。它們不再滿足于固守,而是踏著整齊劃一、撼動虛空的步伐,開始向前推進!
長城,動了!
它以碾壓之勢,向著“萬界傷口”的方向,發起了反沖鋒!
毒藤如狂潮般向前席卷,主動纏繞吞噬沿途的一切怨念體;枯木衛手持怨念凝聚的兵刃,沉默地劈砍、沖刺;蝕骨花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所過之處,連虛無都被染上瑰麗而致命的色彩……
這道由死亡與生機共同鑄就的壁壘,此刻化作了最狂暴的戰爭巨獸,一路碾碎無盡的悲傷與絕望,向著那悲傷的源頭,悍然進軍!
荊青冥的身影被淹沒在移動長城的磅礴氣勢之后,唯有那朵在他頭頂緩緩旋轉、不斷吞納釋放能量的黑蓮,昭示著他的存在與意志。
他要以攻代守,以這萬枯長城為矛,直刺穢母核心,為最終的對決,開辟道路!
“萬枯行軍”的號令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投入了一塊寒冰,瞬間激起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枯榮長城”本身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卻又在荊青冥決絕的意志驅動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兇性。枯木衛眼中的幽綠魂火連成一片,化作推進的旌旗;毒藤不再是防御的觸手,而是變成了貪婪掠奪的觸須,瘋狂向前延伸、纏繞、吸噬;蝕骨花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蔓延,將虛空染成一片移動的、瑰麗而致命的毒瘴。
這道活著的壁壘,此刻變成了一臺巨大的、碾壓式的戰爭機器,硬頂著無窮無盡的怨念洪流,向著“萬界傷口”的方向,一寸寸地推進!
“跟上!穩住陣型!”遺塵谷主嘶聲怒吼,半污染化的臉上青筋暴起。他周身靈光暴漲,強行穩定住因長城突然推進而有些紊亂的己方陣腳??煽匚廴菊邆円Ьo牙關,將力量灌注到腳下臨時凝結的力場平臺,隨著長城一同移動。他們如同攀附在巨鯨身上的藤壺,雖渺小,卻也是這狂暴進軍的一部分。
然而,怨念洪流仿佛被這挑釁的行為徹底激怒。
裂隙的搏動陡然加劇,如同被戳痛的巨獸心臟。涌出的不再僅僅是散兵游勇般的怨念體,而是開始凝聚成更加龐大、更加恐怖的形態——由無數破碎戰戟和腐朽花瓣組成的戰爭巨像;流淌著污血、睜開無數慘白眸子的河流;甚至開始模擬出上古花仙戰陣的虛影,帶著萬古不滅的殺伐之氣,轟然撞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