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軟墊邊緣,雙腳微分與肩同寬,膝蓋微屈時帶起一陣風,指尖在身側繃緊,指節泛出淡淡的白。
“好了,樓哥,我們開始吧。”
她的聲音比平時沉了半度,尾音里的川腔黏糊勁消失了,只剩下實打實的緊繃。
那雙總帶著鉤子的眼睛此刻瞇成兩道縫,目光像手術刀似的落在溫羽凡肩頭,連他繃帶下細微的肌肉顫動都沒放過。
方才的調笑、嬌嗔像被地下室的冷風卷走了,站在那里的仿佛不是“夜色”夜店那個踩著細高跟的老板娘,而是個浸淫武道多年的練家子,渾身上下透著“動真格”的氣場。
溫羽凡喉結滾了滾,后腰的舊傷在緊張中隱隱發緊。
他深吸一口氣,將橡膠棍隨手扔在旁邊的酒箱上,發出“咚”的悶響。
純棉
t恤被冷汗浸得貼在背上,他沉腰立馬,左手在前虛握,右手在后蓄力,正是龍吟拳的起手式。
繃帶在手腕上勒出紅痕,他卻像沒察覺似的,眼神死死鎖住霞姐的肩頸。
“那么,請賜教了?!?/p>
最后一個字落地的瞬間,溫羽凡的腳尖已經碾過軟墊,帶著布料摩擦的“沙沙”聲沖了出去。
他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半分,大概是知道眼前這人不好惹,起手就沒留余地——右拳猛地向前搗出,拳風撕裂空氣,真帶出幾分龍吟般的呼嘯,連懸在頭頂的燈泡都跟著晃了晃。
幾乎是同一秒,霞姐動了。
她沒往后躲,反而借著溫羽凡前沖的力道,左腳像釘在地上似的穩住重心,右腿卻像條蓄勢的鞭子,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從身側甩了出來。
運動褲的褲腿被帶起的風撐得鼓起,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快得讓人看不清軌跡,只聽見“咻”的一聲銳響,已經擦著溫羽凡的拳風掠了過去。
“好快!”溫羽凡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收拳回防。
可他的胳膊剛抬到胸前,后腰就傳來一陣鈍痛——霞姐的腳不知何時已經落了地,另一條腿卻像長了眼睛似的,從下往上撩了過來,精準地踢在他腰側。
那力道像是被小推車撞了一下,溫羽凡踉蹌著后退兩步,后背撞在酒箱上,發出“哐當”一聲。
他咬著牙沒吭聲,只覺得被踢中的地方像有團火在燒,順著骨頭縫往四肢竄。
“這才剛開始?!毕冀愕穆曇魪膶γ鎮鱽?,她還保持著踢腿的姿勢,腳尖微微點地,眼里閃過一絲促狹,“武徒四階就這點能耐?”
溫羽凡沒接話,只是猛地吸氣,武徒四階的力量全部被調動出來。
他再次沖上去,這次換了擒龍爪的路數:
雙手成爪,指尖繃得像鋼針,左爪虛晃攻向霞姐面門,右爪卻借著身體轉動的力道,直取她下盤。
爪影在空中交錯,帶起細碎的氣流,刮得霞姐額前的碎發微微顫動。
可霞姐像是背后長了眼睛,身體突然向后折成個詭異的角度,腰肢軟得像沒有骨頭。
溫羽凡的爪尖擦著她的衣角掠過去,帶起的風掃過她的臉頰,而她的腿已經像彈簧似的彈了起來,膝蓋直奔溫羽凡的胸口。
“砰!”
這次溫羽凡反應快了些,雙臂交叉擋在胸前。
膝蓋撞在手臂上的瞬間,他感覺像是被重錘砸中,整條胳膊都麻了,內勁在經脈里亂撞,差點岔了氣。
他借著這股力道往后跳開,后背抵在冰冷的水泥墻上,才勉強穩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