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蓮蓬,就算摘了又如何?皇上還會吃嗎?
盆子里最后一塊冰,也化作了水。婉棠藥不對癥,咳嗽得越發(fā)厲害。
申時。
秋菊從膳房回來,呈上一碗雪燕。
婉棠只是一眼,便瞧出端倪,忍不住問了句:“往常都是血燕,怎么變成了雪燕?”
秋菊到底是個憨厚的,也藏不住事,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尷尬笑容。
打著哈哈說:“膳房那邊說,這是新品,是樹燕窩,最適合生病時喝了。”
婉棠心知肚明,也不計較,慢慢喝下肚去。
她在這宮中如此多年,又怎么會不知道,這所謂的樹燕窩,不過是不得寵的妃嬪們用來自欺欺人的。
在后宮之中,后宮妃嬪不同的位分,拿到的月錢也不同。
除了用作日常開銷外,按照規(guī)矩,還有許多需要打賞的地方。想要吃點好的,也需要自己購買。
多少妃嬪一輩子也見不了皇上,在這后宮之中,想要過得好,還要自己做些手工貼補。
婉棠知道,不受寵時,最難的就是下人。
她撐著沉重的身體,想要出去透口氣。
就聽見秋菊在說:“萍兒姐姐,主子剛才都問了,說怎么換了燕窩?”
“哼,還不是被采薇那狗仗人勢的給搶去了。每日每個宮就這么一盞,她偏要說端兩碗走。”李萍兒說得義憤填膺。
“這些日子,主子的東西,哪一件她不搶。就好像故意等著我似的。”
“來,將這個收著,晚上給小主加菜。”李萍兒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里面是一個大雞腿。
秋菊鼻子卻酸了:“萍兒姐姐,別搶了,大不了我們用銀子買。”
“哎,我已經(jīng)托人找過商枝姑姑了。可姑姑說,御賜之物都有登記,金銀細軟的誰也不敢要,就怕被說是偷盜。”小順子滿臉愁苦。
“沒事,本來就是主子的東西,我再去搶。”李萍兒做出一副兇悍表情。
婉棠看得鼻頭發(fā)酸,扶著門框走去:“不必,我病著,也吃不下什么東西。”
她上前,抓住李萍兒的手,瞧著她臉上的抓痕,以及手上的淤青,眼睛紅得厲害。
“主子,我沒事的。”李萍兒急忙安撫:“要不是他們?nèi)硕啵曳谴虻牟赊睗M地找牙。”
婉棠心如刀絞,她不再是一個人了。除了仇恨,她還有要護著的人。
婉棠緊緊握著李萍兒的手,眼神堅定地看著小順子,看著秋菊,鄭重道:“對,我們要搶。”
“只是不要明爭要暗搶,要他們統(tǒng)統(tǒng)付出代價。”
婉棠瞧著李萍兒的傷,瞧著最近清瘦下來的秋菊,瞧著眼底滿是淤青的小順子,仿佛下了重大的決心。
緩緩道:“替我收拾一下。”
“我要去見皇后娘娘。”